1996年初夏的一天,周菊降生在本市妇幼保健院。别的孩子出生如众星捧月般从产房出来,被一堆亲人长辈围着,满满的喜爱,可是轮到周菊,她只来得及被护士简单清洁,放在了婴儿床上便无人问津了。
父母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少少的一点脐带血上,都在躺在icu病房因为病情在这大半年里又加重到快要药石无效的姐姐身上,都在那最后一点微弱的康复希望上,没有关注到这位刚刚降生人世的小女孩是不是饿了,渴了,冷了。
饿得哭了,哭得累了,累得睡了,婴儿时期的周菊是没有记忆的,但照顾她的医生护士有,她们轮流喂她喝些鲜牛奶,让她能健康地活下来。
直到姐姐几个月后姐姐病愈出院,全家人欢欢喜喜在回家时,才想起多出来的周菊这一脐带血的副产品。
从小到大,周菊在父母眼里只有一个身份:为了姐姐更好活着而存在的角色。
“罗绮刚生下来时,只有那么丁丁点大,跟个小猫似的,哭声都很小,那时候我身体也不好,连累着她从出生一口母乳没吃过,自小体弱多病,一想起来这么多年她吃的药比饭都多,住的院比在家都多,我这心里难受啊!菊啊,我们都老了,以后你姐姐可就要你照顾了。我们当初选择生下你,是为了救你姐姐的命,也是为了让你姐姐有个伴。这人哪,得懂得感恩。”周菊的亲生母亲罗锦绣如是说。
“你姐姐活得不容易,她不像你,有个好身体,成天总让人心疼得紧,我们做父母的难免偏心一些,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可不能跟姐姐争。”父亲周汉坤如是说。
“菊啊,姐姐这辈子只能吃父母的老本了,没办法,谁让我这身子不争气,连正常的工作都没办法做呢?你可是我亲妹妹,总不能看姐姐以后饿得去讨饭吧?”姐姐周罗绮如是说。
在周菊考上大学后,几个人轮番找周菊谈心,说来说去,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家是姐姐的,与她周菊没什么关系,以后她周菊过不好了,对不起,那是自己没本事,过好了,照顾姐姐是你应该的,如果不是因为姐姐治病需要,谁还会多生个孩子出来?没事给自己找事嘛。周菊都懂。
大一一年,周菊一次家都回过,父母给她出了学费之后就一副扫地出门的样子,她得多厚的脸皮还要回去问他们要生活费?所以她奔波在石市各个地方,帮人做家教,刷盘子,挣够丁点生活费。
如果生活一直这么继续下去,周菊就当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日子也还是能过的,可惜,没用时对她弃如敝履的“亲人”在用得着她时又一次缠了上来。
大一暑假。
周菊接了三份家教的活,晚上还要去超市当促销员,每天累得像狗一样,恨不得回到寝室倒床上就睡。没办法,如果她不努力,她下一学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没有着落,最悲剧的是,她有父有母,而且家庭收入还不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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