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误会他们的关系,因为本质上,从心里来说。梁祐焕抗拒和白小染产生任何非亲属的关系。梁祐焕站起身,原地伸展了一下胳膊,悄悄的走到衣架边上,刚刚拿起外套。就听见睡梦中的白小染小声却清晰的说道:“祐焕哥哥,我想要那个荷花灯。”
梁祐焕顿时僵在了原地,他看向白小染,见对方说完这句话后砸吧着嘴翻了个身,继续睡的深沉。是梦话。然而梁祐焕心里的悸动却格外真实,那些年少时泛黄暖萌的记忆碎片,却都一股脑的在心里拼凑了一遍。
彼时,青梅伴竹马,两小无嫌猜。幼时的梁祐焕身边总是跟着小小的需要他照顾的白小染,而那时的他也乐于像一个小男子汉一样照顾着这个从小就长得精致剔透的小妹妹。两个人天天形影不离,玩在一起闹在一起,做什么都在一起,连两家的家长都戏称,白小染就是梁祐焕的一条小尾巴。有一年的正月十五。梁祐焕捧着攒了小半年的储蓄罐,、去找白小染一起逛十五晚上的灯市。元宵节的灯市上总是会挂着各种各样的灯笼,有的华美、有的婉约、有的新奇、有的古典。往年白小染和梁祐焕总是在各自家长的看护下一起逛灯市的,而白小染总是小贪心的看看这个漂亮想要买下来,看看那个也不错也想拿回家,可是每每央求父母,他的家人总是会以“又贵又不实用,玩两天过了新鲜劲儿就不知道被你扔到哪里去了”为由拒绝。每到这个时候,白小染的小脸就会皱成一团,哀怨又可怜的盯着心仪的灯笼。久久不肯离开半步。梁祐焕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小小的心里暗暗发誓,等到明年我一定把妈妈给的压岁钱都攒起来,把小染妹妹喜欢的所有灯笼都买给她。绝不让她失望。终于又等到了这一天,梁祐焕在离家之前已经默默数过了储蓄罐里的零钱,加起来整整七十三元,这对于还是孩子的梁祐焕来说,无疑是笔巨款了,仿佛想要的全世界都能大手一挥毫不犹豫的买下来。可是当他真的领着白小染走到灯市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对白小染保证的“想要什么随便买”的豪言壮语有多么可笑,成人世界里的物价原来是这么遥不可及。一盏稍微像样的龙凤灯都要八十加的价格,他的全部积蓄也不过只够为数不多的几种普普通通的花灯罢了。白小染站在梁祐焕身边,看着他一瞬间傻眼的样子,原本兴高采烈的深情一瞬间也变得有些意兴阑珊,显然,他们都意识到了自己能力的弱小。然而白小染为了不让梁祐焕难过,还是放弃了原本一眼看好的灯笼,装作欢天喜地的模样,指着其中标价最最便宜的一盏小灯笼,说的就是刚刚的那句梦话——祐焕哥哥,我想要那个荷花灯,我觉得它粉色的花瓣做的好漂亮啊,这么漂亮还这么便宜简直太好了,你就给我买那个吧。
回忆到了这里已经变得有些稀薄,虽然梁祐焕音乐还记得,后来在回家的路上,白小染一直都是心满意足的夸赞手里的荷花灯多好多超值,可是梁祐焕一直都明白,那是儿时的白小染为了让自己体面不难看,而做出的一种妥协。梁祐焕一向心思深沉,小时候白小染对他的体贴和回护已经足够成为他感情中的记忆点,或许在那个瞬间,他已经在心里许诺,若日后自己强大,一定会将所有白小染喜爱的都一并献给她。只是人终究会慢慢成长,后来的一路上经历过了太多太多身不由己的选择,最初彼此心里对对方的那份不染纤尘的诺言也终究一点一点变了模样。时至今日,双方已经都偏离最初的轨道太远太远,想要再走回去谈何容易?若不是白小染无意间的一句梦话,梁祐焕竟然也将最初那些值得珍藏的懵懂感动渐渐遗忘了。
梁祐焕突然想起了白日里与陆不疑的那通电话,两个人核实完了学员资料,又敲定了下一次上课时间之后,还没等梁祐焕挂电话,就听见陆不疑在电话的另一端礼貌的询问道:“梁老师,我能像您请教一个感情上的问题吗?”
梁祐焕顿时觉得眼前一片乌鸦飞过,又来了!虽然已经深切的体会到了这帮难以捉摸的迷人妹子们都会祭出怎样让人痛不欲生的奇葩问题了,可是作为情感导师的梁祐焕吃的就是这口饭,总不能冷冰冰的回人家一句“不行”吧?所以即便是知道接下来又要颇费口舌,但还是只能无奈的装出和颜悦色的声音说道:“当然可以,您在情感上遇到的一切难题都可以第一时间与我沟通,我会尽量帮您分析,这就是我的工作,所以为您服务我很荣幸。”
梁祐焕本来以为不过又是些家长里短,诸如“如何盯梢自己的男友不被发现,如何智斗小三威武胜出”之类的,只有在我大****的八点档狗血剧中才能看到的问题。没想到对方轻飘飘的抛过来的竟然是一道小清新的问题:“梁老师,我想问的是,您觉得爱情中什么才最应该被珍惜呢?”
梁祐焕有点愣住了,一方面是因为和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那些原本应付别的妹子而总结出的一套百试百灵的开头根本用不上,只能当下思考。另一方面是因为这种抽象无形的问题其实往往是最难回答的,因为答案怎么说都对,所以你才要衡量怎样的答案是既能让对方信服,又能与自己作为情感导师这一超出常人情商的身份相匹配,这就很需要技术含量了。梁祐焕本来想先说点什么稳住对方,给自己一个短暂的思考时间,然而真正让他懵逼的是对方巧妙的运用了一套小连招直接堵了他的嘴。只听得陆不疑几乎没有给梁祐焕说话的时间,就接着说道:“梁老师,我知道我突然这么问可能有些唐突,您一时之间应该也很难回答,不如我先说说我对这个问题的看法,您听听对不对,好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