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都不了解啊。秘境是个绝顶聪明但却性情单纯的孩子。她若是见到了白小染必定会想起在生门死阵中看到的一切。迷津学的就是布阵,不可能不知道我布得出生门死阵,就是因为阵里的一切我都知道,所以她一定会对我有所怀疑。我不怕她怀疑我,人与人之间本就没有绝对的信任,所谓的信任是指你虽然怀疑我,但依旧敢于站在我面前质问我事情的真相。我怕的就是她现在这般若无其事的模样,这才真的说明,在迷津心里,她已经开始警惕我是否会对她的安慰造成威胁。她已经开始提防我了。不能再在一个自己曾经完全信赖的人面前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才是不信任的表现。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却想不明白,如果换了是秘境的话。哪用我浪费这么多口舌呢?”
明月听到秦济世话里话外全都是对杜迷津的赏识和赞许,他有些不服气又有些不解的说道:“师傅,恕弟子愚昧,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将一切说给迷津师妹听,争取让她心甘情愿的为我们谋事。这样不是可以省去很多顾虑吗?”
“你以为为师不想吗?这么好的事情只有你才想得到?真是愚蠢至极!”明月的无脑发炎终于成功的激起了秦济世新一波的愤怒值,他差点抬手又是一掌泄愤。考虑到对方的承受能力和剩余价值,秦济世勉强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恨声说道:“古语有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脾气可以因为外界的因素改变,但心性不会变;一个人的处事方法可以因为外界的因素改变,但方向不会变;一个人的得失观念可以因为外界的因素改变,但对错观念不会变。因为前者只是一个人表现出来的生活形态,但后者才是这个人的真正本性。迷津这个孩子根骨好、天赋高,她的聪明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思维周全。同是修习谋略,可以说,迷津是上清教这一辈当中最最出彩的弟子。我知道你们平时私下里颇有怨言,觉得我偏心于她,可你们不承认的是,这偏心其实只是源于惜才。迷津是少有的修习谋略的好苗子,若讲谋算人心,你们无人是她的对手。为师之所以派你下山在暗处禀报杜迷津发生的一切事情,就是因为顾忌她这份才智。可是每个人都有优点,也同样都有不足。任凭杜迷津有多聪明,说到底,她会是一个顶尖的聪明人,但却成不了一个合格的谋士,就是因为她本性中对于善恶的分辨过于明晰,行事常常是看是非,而忽略了成败本身,这无疑是一个谋士的大忌。这世上的很多事本就没有绝对的是非可言,放眼看咱们上清教,哪一任的掌门选举中没有一些非常手段呢?可是做了掌门之后,如果能把上清教发扬光大,你又能说那些手段究竟是对是错呢?这些道理往往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讲通的,而迷津那个孩子的本性又太倔强,她不是会很快认同别人的做事方式的人,她自己心里的那些条条框框,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抹杀的。我如果把所有谋划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迷津,难保不会与她本身的思维观念有所冲突。到时候不怕她不帮我,怕的是她不自量力的横插一脚,毕竟是一场师徒的情分,不到万不得已。为师不想对她痛下杀手啊。”
秦济世说到这里,两步走到明月身边,弯下身子伸手扶起了还跪在地上的明月。脸上又浮现出了平日里经常能看到的慈悲模样,看着明月嘴角边还挂着的血痕,似是有些懊悔又有些心疼的问道:“伤的要不要紧。还疼吗?”
对于秦济世突然的大发慈悲,明月有些惶恐的连忙低声回道:“回禀师傅,伤得不重。并非是师傅出手重,只是弟子功夫不济,修养几日也就好了。现在就已经不那么疼了。”
秦济世闻言,轻轻抬起手,帮明月擦干净嘴边的血痕后,拉拢人心的说道:“为师刚才是气急了,话说的有些重,可那不过是气头上吓吓你罢了。说到底也是恨铁不成钢。你是为师的首徒,又是为师的心腹,若为师日后真当上上清教的掌门,你不就是为师百年故去之后的下一任掌门吗?为师对你寄予厚望,自然要求就会更加严苛,责罚也就更加沉重,严师出高徒嘛。其实,若说感情,为师对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就连杜迷津这般碍事。为师不也是对她格外开恩吗,何况是为师最为倚重的你呢?所以明月啊,你不要怪为师出手重,也不要多想。好好回到山下,这段时间多打坐运功休养休养。只要你以后好好替为师办事,你的好处为师都会记在心里,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你明白吗?”
“是,弟子知道了。弟子对师傅永远只有感恩之心。绝不敢有半点不满之意,望师傅明鉴。弟子甘愿为师父鞍前马后,助师傅成就大业。”侠士之中,多有莽夫。说的就是那些四肢过于发达的人,往往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练功了,反倒是头脑简单到近乎空白的程度,明月就是典型的这种人。刚刚差点被人打个半死,这会儿秦济世几句虚情假意的好话,就被成功洗脑了。不仅不怨恨秦济世的重伤,反倒是感动的一塌糊涂的表忠心。这么容易控制的棋子,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换了别人,也不会轻易忍心直接打死吧?毕竟能力高超的正常人总还是能碰到的,但是说啥是啥的纯粹傻子,就非常难得了。
秦济世听了明月的表态,满意的点点头,大手一挥示意他可以下山回到原来的住处了。望着明月的身影渐行渐远,秦济世又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才转过身,向着柯怀古的房间慢慢走去。
“师傅师傅,你好没意思啊,我这都问了您半天了,您怎么也不理我啊!”
盘膝坐于床上的柯怀古听着耳边棋墨聒噪的追问声,微微抬起眼皮,看到棋墨还是如方才一般,双手拄着下巴,蹲在自己床边,眨巴着眼睛巴巴的等着自己答疑解惑,半点罢休的架势都没有。柯怀古不由得白了棋墨一眼,什么都不说,又闭上双眼,做出一副专心打坐的模样。
“师傅,您就别演了,您累不累啊?您说说我在您身边这都伺候两年多,就您老天天几点打坐、几点吃饭、几点休息这些小事,我还能不知道吗?平常的这个时间,只要我在您身边,您不是喝茶看书,就是考我背诵经文,不管我困成什么样,您都精神的跟小孩子似的,怎么就今天突然改成打坐了?您就是真不愿意告诉我,也别表现的这么明显吧?”棋墨见柯怀古为了不搭理自己都开始演戏了,顿时再也蹲不住了,他站起身双手拉住柯怀古的道袍衣袖,不住的摇晃着,撒娇的央求道:“诶呀,师傅,我这不也是担心祐焕师兄吗?再说我又没问咱们教里的机密大事,我就是问问,您觉得祐焕师兄到底能不能把吴子夕从山上拉下来啊?您看看您这小气劲儿吧,您就和我说说怎么啦!”
柯怀古被摇的是既没脾气,又没办法,这个自己座下唯一怕不自己的小徒弟,是真的看穿了自己是只纸老虎的本质啊,这一天天的,没大没小,就差上房揭瓦了。柯怀古在心里暗暗发狠的想着,哪天逮到你犯错,非罚你个狠的,看你还敢不敢不老实!可眼下却只能闭紧双目,从嘴里恨恨挤出两个字:“五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