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着,倔强如她,又怎会睁开眼睛。
让他知道她舍不得吗?让她低声下气地去挽留吗?
后半夜里,这个家安静之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浑浑噩噩就到了天亮。
第二天林青薇醒来,头昏昏沉沉地有些发重。心如打来了温水给她洗漱,嘀咕道:“姐姐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我不知道。”林青薇随口应下,随后又怔了怔,蓦地想起昨天晚上是和萧晏一起出去吃饭了,似乎喝了点羊奶酒,后面飘飘然记忆有些薄弱,不怎么清楚。
她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林青薇闻到了房中的幽香,不由转过头去,看见窗边的梅花绽放得更加透彻。她努力想了想,才隐约想起一个披着蓑衣的少年,卖的最后一束梅花。
她记得萧晏是把那梅花给买下了的,却不知是谁插好放在那里的。她昨夜似乎做了个梦,梦到有人在她耳边低语呢喃,梦到眉心间的温凉触感。
心如道:“今个大家都起得晚呢,我都没看见小齐和他家王爷。我先去厨房端饭,叫他们起来吃早饭,不然一会儿去回春堂得晚了。”她眉眼间带着少女灵动的笑意,心里甜得跟蜜罐儿似的,心想一会儿空了要不要告诉姐姐昨天晚上小齐说的话。
只是心如这一去,就迟迟没有声音。
林青薇一直坐在窗边,开着窗,手指拨弄着梅花。心里却总觉得空了什么,少了什么似的。
后来心如红着眼睛出现在林青薇的面前,动了动嘴唇嗫喏道:“姐姐,小齐……和王爷不见了。”她找遍了整个家,都不见人影。他们的房间里整整齐齐,就像当初黎澈走时那样,让人一看能感觉得到,他们一走就不会回来。
林青薇手指顿了顿,将梅花一瓣一瓣地摘下来。直到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梅枝时,林青薇才淡淡道:“走了就走了吧。”
心如道:“既然要走,当初何必又眼巴巴地追着来!”说完她就扭头跑了。
是啊,既然要走,为什么又要来。为什么那种清清淡淡的存在,会让人由一开始的厌恶、排斥到慢慢形成习惯,然后就会化作一抹飞烟,消失不见了。
今日难得有阳光。可阳光很薄很微弱,只要一探手,就能把那苍白的光束给戳破。林青薇伸出手,手指尖被冻得发红,皮肤却是一如既往的白皙,有两分透明。她伸手捂了捂自己的心口,呵着如烟似雾的白气,昨夜冬至里的香喷喷的羊肉、绚烂的烟花,还有街边的糖炒栗子,忽然间她就想了起来。
衣襟里微微温润地贴着什么东西。林青薇低头看去,先前竟不曾察觉,嫩绿的衣襟里还藏着一抹红绳。她把红绳拉出来,掌心里摊着一只青玉扣。
清淡的颜色,泛着清润剔透的光泽。躺在红润的掌心里,像稀世珍宝一般。林青薇看着它,久久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