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明本来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态,但此时却渐渐有所凝重。
陶知谦说的这番话,朱启明无不是在刚才提到过。但陶知谦说的更加详细,更加深刻。
如果朱启明说的是石灰的表面特点,那陶知谦就已经深刻剖析到石灰的本质特点,甚至于石灰的根源。
广场上嘈杂的议论声逐渐歇息下来,但继而又响起一阵悉悉索索声。
声音的来源,却是陆续有人陆续提笔书写,开始记录陶知谦的话。
“这就是我王天成的老师,无人可以比拟,朱启明这老头更不行!”王天成一边提笔书写,一边眼中闪过自豪。
叶顶天看向身边奋笔疾书的王家子弟,心中不屑冷哼,暗道能听到老爷的见解,真是便宜你们了。
胡若雪满眼迷醉,一瞬不眨地盯着陶知谦,却不知心思已经飘飞到哪里去了,一时只觉得满心幸福。
李清儿脸颊有些浅浅的晕红,看着陶知谦言谈自若间便压制场面,不觉一阵心摇神荡。
等陶知谦顿住话语,香才燃烧到三分之一处。
周围人群停住纸笔,望向陶知谦的目光,已不复方才那般轻视。
朱启明冷冷道:“陶公子以‘石灰’为题,果然是早有准备。”
看着那些王家子弟被陶知谦镇住,朱启明心中很是有些复杂难受。那种感觉,就好像本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硬生生被别人抢占走了似的。
陶知谦淡淡一笑,道:“朱老别急,我还没答完题呢。”
朱启明一阵愕然,随即神情阴沉下来,眼中微不可察地有些羞恼和尴尬。
在别人答题的时候打断别人,这无论是从文斗的规矩,还是从道的层面上来说,都是应该制止的。就好比说,答题的人思路正处在关键处,你一个打断,让别人答不出题来,这个责任到底算谁的?
只要陶知谦没有掐灭香,就仍然算是在答题时间内。
周围人群起了一阵嘈杂,但很快又安静下来,只是看向朱启明的目光已经有所异样。
朱启明到底还是给他们讲学的夫子,王家子弟们自然不好得罪。
“小子可恶,竟然敢阴我。”朱启明察觉到周围人群的异样,心中更是恼怒不已。可他不从自己身上找愿意,反倒将所有错责都推到了陶知谦身上。
陶知谦略作沉吟,缓缓开口道:“石头从深山中经过千锤万凿开采出来,经过烈火的熊熊燃烧,这才制作成石灰,过程看似平常无奇,但由此引申展开,又何尝不是在告诉我们做人做事的道理。石灰尽管历经磨难,乃至于粉身碎骨,但依旧将清白留在人间。它非但不怨恨世人,反倒贡献自己,让千万间广厦房屋干净敞亮,以自己的粉碎之身服务世人……”
人里人外,无不是一片寂静。
非但只是周围这些王家子弟,甚至于场边的侍女、护卫等等,都感到眼前一亮。就好像从出生开始就被关在一间黑暗的屋子里,到了此刻,封闭房间的大门终于打开,光明展现在眼前。
圣元大陆上的书生何止千千万万,不知有几许多的书生都曾经描写过石灰,但从来没有提出过这样的观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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