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接过,刚要转身,却听周蔚然再说:“罢了,拿一壶清酒来。”
贴身的奴才安喜是个心细的,打小跟着周蔚然,乌榙山六年也尽心尽力,从不抱怨,但跟了主子那么久,还从没见过他半夜一个人喝酒的,接过茶壶有些迟疑,可还是端了热茶和清酒来,放上桌问一句:“王爷,今儿个怎没去夫人房中啊?”
周蔚然瞧他一眼:“话还真多。”
安喜嘿嘿笑,知道主子脾性,还真是不怕责罚,继续问:“主子过金城,可是见了那姑娘?”
周蔚然这才露了笑模样:“心倒是透,看我的事儿也是准,但你自己的事儿,可办好了?”
安喜拍着胸脯:“这个自然!上回您说要一身儿最破的农装,奴才当即就找到了一身!还特意穿着满地打滚!弄的破破烂烂,打了补丁穿上,再打滚,才上得了您的身不是?奴才现在身上还青着呢!”
周蔚然瞪他一眼:“半年还青着?行,我瞧瞧。”
安喜赶忙憨笑,拉了袖管不给看,又说:“主子,要说您还是别去见那少二夫人了,怎么说也是人家媳妇啊!说出去污了您的名声。”
“名声?”周蔚然反问:“怎么我宝轩王不服圣意,群臣参奏,百姓不亲,官商不近的人物,还有名声?”
安喜撅撅嘴:“主子这样说话,奴才不爱听!要不是那少二夫人在厨神大赛上,断了您的计策,您早就为战士夺得了粮饷和官银,何苦还在皇城受气!”
周蔚然苦笑,想起当日,端出清水鱼汤不过是想让刘健琛侧目,一身农装也只想让百姓猜测,堂堂王爷如此寒酸,镇守边关竟如此清苦?好容易有机会激怒阜宁王,待他说出朝廷因为自己苛待边关将士,周汉林定会将他关押,到时候单单舆论,便可换来粮饷官银。
然,周蔚然此次借口成亲,无非是想换来乌榙山常年的得粮饷官银而已,可那个该死的女人,在他端出鱼汤时居然出来解围,阜宁王刁难时,她竟冒死相救?
谁要她救了?!如此多管闲事,真是该死!
安喜看主子沉思,表情一秒八变!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苦笑,一会儿怒目一会儿叹气,还真是成了亲心思多,他倒是猜不准了。
半晌,周蔚然一壶清酒下肚,才问一句:“夫人睡下了?”
安喜迷糊着脸,大半夜的他都困不行了,夫人能不睡吗?
“睡下了。”安喜答一声,可有句话一直想问,也不知道当下是不是适合的时机。
周蔚然撇他一眼:“怎么?学会藏话了?”
安喜抓抓脑袋,把心一横,上前问:“主子……夫人,怎么办?”
周蔚然自然知道他话中意思,想来也是形势所逼,若不是将士受苦,他决然不想牺牲女子来换取军资。
原以为,只是原以为,以娶妻名义回城,得到粮饷官银,他定会负起责任,给予妻子关怀与爱意,但如今……
周蔚然眼前出现一张粉嫩小脸,可他却眉心凝重,只说一句:“我好生待她便是了。”
……
腊梅盛开,严冬酷寒,傲然霜雪中更是红艳绝伦,毛豆豆对着梅花笑脸盈盈,晃着一起赏梅的叶无落纤手,道:“哎哎!五姨娘手好巧啊!看这梅花树,一枝空枝儿都没有!”
叶无落瞧着她笑,便说:“你喜欢梅花?”
毛豆豆瞥他一眼:“你丫连我喜欢啥花儿都不知道?”
叶无落眨眼:“我该知道吗?”
毛豆豆爆瞪一记,甩下他的手就要走,这样没心肝的,要他干啥!
叶无落也不拦着,只是采下一朵梅花,包在雪球中,瞄准了毛豆豆脑袋,就这样砸了过去。
“啊!我/操!”毛豆豆大喝一声,顶着一脑瓜的雪转回身,却见叶无落哈哈大笑!
“你有病啊!雪都进我衣服里了!冷得死啊!”毛豆豆抖着衣裳,叶无落却朝她努了努嘴,再指指她的脑袋。
毛豆豆气呼呼的伸手去摸,却惊然发现一朵红梅插在了她的发髻上,精准之余,还带着一片梅香……
毛豆豆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心里却甜腻腻的,只嘟囔一声:“会武功了不起啊!就知道欺负我!”
叶无落缓缓上前,纤长手指抵上那朵红梅:“梅花虽好,但不及某人……”
毛豆豆这才勉强一笑,双眸盯上叶无落,瞧他玉面缓缓靠近,只差一分,便唇齿相依。
“大少爷!大少爷!不好了!”后院小厮大喊着冲两人飞奔,站定身前喘着粗气,道一声:“粥坊……乐日粥坊失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