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像散场后,王桥又独自一人将周星驰《国产零零漆》看完,大呼过瘾。此时已是深夜两点,赵波霸着小床呼呼大睡,他只能回寝室。
走过香樟林,经过篮球场附近,迎面走来一位瘦高女子,路灯光线恰好被树叶遮住,看不清女子容貌。女子不像在赶路,反而像是在散步。只是凌晨两点在校园散步,让人诧异。
走到近处,王桥惊奇地发现来者是吕一帆。
吕一帆同样惊奇:“蛮哥,你怎么当起了夜游神?这么晚还不睡觉。”
“我到录像厅看了录像,才结束。你怎么回事,这么晚还在外面闲逛,不怕遇到坏人劫色。”
“和寝室同学们在半岛唱了歌,兴奋过头,现在睡不着,在外面走走。校园内有什么危险,安全得很,我们要相信保卫处。相请不如偶遇,既然在这么晚都能遇到,就陪我走一走。”
王桥被他的同学从篮球场上叫走,让吕一帆很有些失望。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意外地遇到蛮哥,很有些高兴。
王桥作为追求进步的有想法的学生会干部,如果在夜深人静的校园遇到保卫处的人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谁都不会相信两个没有谈恋爱的青年男女会在深夜随意走一走。但是,他知道吕一帆现在还在校园内散步,心情应该非常糟糕,作为朋友必须要陪。而且,他内心深处也有着与吕一帆在黑夜散步的渴望。
足球场面积大,且没有灯光,能见度很低,是谈心的好场所。吕一帆幽幽地道:“你没有问我为什么不肯留在山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不提起,我怕主动询问会让你不好过。”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吕一帆重复了这一句话,想起在寒假发生的事情,百感交集。
王桥道:“你家里遇到了难事?”
冷风吹来,吕一帆缩着脖子。用平淡的口吻道:“我这次回家相亲了。对方三十多岁,离过婚,很有钱,是我们那边的企业家。关系网深,能解决家里的问题。”
王桥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一回事情,停下了脚步,沉默了一会,道:“凭着我对你的了解。应该是遇到了困难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
吕一帆挽着王桥的胳膊,道:“看来这是我的命。我回家时,原本想给家里人说我要留在山南。结果回家才知道,我大哥吕一飞、他的几个工厂朋友和当地黑社会老大的弟弟打架,把对方打成重伤,我哥被抓进派出所,当地黑社会的老大要弄死我哥。我相亲的那人在当地关系网很深,由他出面,摆场子道歉。又赔了钱,把事情抹平了。”
王桥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听到吕一帆叙述,突然觉得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涌了上来,他抬脚踢在大树下,发出呯的一声响。
“别踢,等会保卫科的人要来。”吕一帆用力拉着王桥。
王桥强压着内心的愤怒,道:“那人本身条件如何?”
“还行,比想象中的土豪恶霸形象要好一些。我相亲是为了结婚,结婚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谈恋爱,也就这么回事。”吕一帆用满不在意的口气道。
王桥心里涌出莫名愤怒,道:“现在是什么世道,认真生活的人处处受伤。而有些人横行社会,无所不为,无所不能。”
他心里清楚,如果只是牵涉到几万块钱,以目前的能力,绝对没有问题。现在牵涉到当地的司法和黑恶势力。他作为一个学生。就算个人再能打,也抵不过这些黑恶势力。这也是他最为愤恨之事,不仅仅恨那些坏人,也恨自己无能为力。
吕一帆反而劝慰,道:“你也别生气,这是我的命数。我问过杜姐,开这样一个店需要十几万的前期投入,我以后会当大老板,免得再受人欺负。”
王桥道:“我没有到过北三省,是以红星厂的来推测你们那边的情况,早知如此,就劝你早点过来。我来支持你们家,绝对能够立足。”
“谢谢你,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你可以帮助我一个人,但是绝对帮不了我家里的所有人。”
吕一帆情绪慢慢激动起来,道:“我们那边情况比你想象中还要糟糕,整个厂区完全破败了。无数下岗工人出来摆个小摊子,一群穷光蛋,你把东西卖给我,我又把东西卖给你,能有什么赚头。我这样做确实是走捷径,为了大哥以及爸爸妈妈,走捷径又有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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