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上,谋反又主动投降的朱高煦,仍然得了一席之位,礼毕之后,他恭恭敬敬地将杯中酒举过头顶,向朱瞻基奉上。
“皇上仁德,可感天动地,我大明得您这样的仁义之君,何其幸哉!承蒙皇上见谅,臣愿奉薄酒一杯,皇上饮下,就当是与臣冰释前嫌,依旧骨肉情深。”
朱瞻基脸色阴晴不定,他当然不相信朱高煦会如此轻易罢休,但他却不能不住手,骨肉亲情,他可以不论,天下人却会对此在意,兵不血刃就能令朱高煦投降,若还是赶尽杀绝的话,天下人就会道他是噬杀之君,心生恐惧。
那绝不是他征伐朱高煦的目地。
若朱高煦敢借这酒生事,他正好有借口将他除掉。
他点头示意,王瑾下去接过朱高煦手中的酒,交由御前验酒之人。
酒验过之后,无事,朱瞻基方才饮下。
待宴过三巡之后,朱高煦又邀请他在汉王府歇息,“想来以皇上的胆识,不会害怕在为臣这里遇到什么吧?”
朱瞻基想自己身边暗卫众多,到了这会儿,也不怕朱高煦能翻起什么大浪来,顶多就是入口的东西,小心一点罢了,按说留下也不是不行,但朱高煦这样的殷勤,总叫他觉得有些古怪,淡淡地推辞道:“多谢皇叔美意,国事繁多,朕打算星夜赶回京师,也请皇叔及家眷一并上路。”
朱高煦当然知道,自个这是谋反之罪,虽然朱瞻基在群臣面前表现的对他仍然礼待、优抚,但这不过是面子上的功夫,该定的罪,该受的处置,他一样也逃不了。
遂低声下气地赔笑道:“那是自然,自然。皇上离开京师已经多日,只怕不光是留守的臣民,就是后宫的诸位佳丽,也多有盼望,皇上理当早日返程,以慰离别之苦。”
他拍了拍手,进来一排宫人,“皇上于军中鞍马劳顿,做为臣子,臣等理应为君上解忧,这些个都是臣汉王府里的美姬,按律,臣犯下这样的大罪,汉王府的女眷将会全部充入后宫为奴,臣不忍美人因臣之过屈身为奴,特选出她们中的佼佼者,进献皇上。”
座中的群臣见汉王如此晓事,都哄笑起来。
这会儿坐在宴上饮酒作乐的,多是行武出身,而且男人们酒饱饭足,说到这样的话题,总是很有共鸣。
就连几个文官,也认为这是汉王甘心臣服的表现。
能够慑于天子之威,主动投降,大开城门相迎,不至于一方生灵涂炭,当今天子,何等威仪!
所以看到汉王用女人来拉近他们叔侄的感情,他们都觉得能够理解。
毕竟,男人嘛,除开君臣大义,无非就是推杯换盏,酒色情义让彼此热血沸腾。
朱瞻基搞不清朱高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皱了皱眉,“皇叔之前进献的美人,已经证明是蛇蝎心肠,朕即使再有怜香惜玉之心,也不敢受用皇叔的美意。”
“臣惶恐。实在是臣之前只看其貌,未观其心,使得皇上受累,幸好皇上大人大量,不计前嫌。”朱高煦叹了口气,“只是这些花容月貌的女子们,原来个个都是千金小姐,呼奴唤婢,锦衣玉食,从此却只能为人奴婢,被人呼来喝去,真是可怜!既然皇上如此忌惮,只能怪她们的命不好了——”
他的话音未落,那些个美貌的宫人们已经统统跪倒在地,哀声乞怜,声音之悲,形貌之戚,令在场的勋贵、将官们都露出不忍之情。
但经过林美人、香美人之事,朱瞻基对藩王进献的美人已经有了警惕之心,恨不能避而远之。
因此,尽管美人们哀怜的模样楚楚动人,他却不为所动,仍然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汉王府既然敢谋反叛乱,皇叔就该知道一旦失败,自己和她们的下场,当初你没有仁心仁意,这会儿又何必虚情假意,甚至让朕来做这样的为难之事?带她们下去,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既然与汉王府同体,就该接受自己的命运。”
底下已经是哭声一片,有些体弱的,更是直接哭晕过去,被人抬了出去。
一个美姬膝行向前,哀哀哭道:“皇上,皇上,奴婢这辈子,就见皇上这么一回,奴婢也不求皇上垂怜,能够赦免得救,只求为皇上奉茶一杯,算是奴婢得见天颜的一点念想。哪怕从今后,为奴为婢,终生于深宫之中寂寥,也算不枉此生!”
那美姬虽然不是倾城之容貌,却也生的千娇百媚,哭如梨花带雨,叫...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