恻地笑起来,“好啊,看不出你倒是个有血性的,既如此,你一头撞死岂不是更能自证清白?”
胡善祥急急阻道:“殿下——”
朱瞻基手一抬,示意她别说话。
何宜芳是他的嫔妾,枕上相见,他比其他人更了解何宜芳的为人,若何宜芳听了林掌医的话,没有表现的那么挂念何嘉瑜,他可能还不会认定此事与何宜芳有关,先前踹她那两脚,也更多是种心理威慑,并没有下狠劲,不然,以他的足力,盛怒之下,足以将何宜芳踹的吐血,但何宜芳从进来,就处处表现姐妹情深的模样,这倒叫他生出疑心:此事纵然不是何宜芳亲手所为,只怕她也知道些内情。
何宜芳双手捏着衣角,心怦怦地跳着,面上却表现得越发迷茫,“臣妾不明白,殿下为何要认定姐姐是臣妾害的,她比臣妾得宠的多,就是她这胎孩子没了,臣妾也落不了什么好啊……”
看着一身如意纹淡绿色暗花锦缎儒裙,不盈一握的纤腰衬着高挺胸部,用一支玉叶金蝉簪别住的青丝上,戴着个赤金配翡翠的双环四合如意,耳上两只绿叶翡翠明珠坠,颈间带了串由大小相等光华夺目珍珠串制而成的珍珠项圈锁,整个人如同春天竹林般清新可喜的何宜芳,朱瞻基的眼中似有悲悯之色,“其实依你的容貌,要比你姐姐得宠并不难,只是可惜……”
话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袖:“只是可惜,你太心急了,你知道只要她生下孩子,你就会成为何家的废子,所以急不可耐了是不是?孤记得,有回孤到你院里的时候,听你和跟前的大宫女说起旧年里孙良娣惊马之事,待孤问时,就吱唔应对引得孤生出疑心,事后查出当日确实是因为她,孙良娣才险些坠的马,你还劝孤,既然孙良娣原谅了你姐姐,孤又何必让她们再生嫌隙呢?那个时候,孤只觉得你还真是善良,处处为端本宫里的妻妾和美着想……”
何宜芳惨白着脸,强笑道:“殿下这说的是什么话,姐姐生下孩子,臣妾怎么就会成了何家的废子?那孩子生下来,是男是女尚且不知,能够平安长大尚且不知,在这宫里头,当然是子嗣昌盛繁茂为好,对于宫外头又何尝不是如此,家里头的人,自是盼着臣妾和姐姐两个,都越来越好的。”
胡善祥点点头,小声劝朱瞻基道:“何昭训此话有理,殿下,您是不是太惦记何良娣腹里的孩子,急火攻心,乱了分寸?”
朱瞻基并没有回答胡善祥的话,而是沉脸看着何宜芳说:“你姐姐的父亲,和你的父亲,如今正在为何氏家主之位相争,你思量着,你们姐妹,谁能在宫里更得宠,谁的父亲,就会成为何氏的家主,可有此事?”
何宜芳到了这会儿才真正慌了神,“殿下如何知道此事?”
这事,就连何嘉瑜也被瞒在鼓里,她也是先帝宾天那些日子,才得到的消息,家里头,父亲正为这个事大伤脑筋,她确实希望何嘉瑜落了胎,伤了元气,从此再无可能怀上身孕,这样,何氏族人,肯定会偏向自己的父亲。
“可是,臣妾确实没有对姐姐下毒手,不错,臣妾是那么想过,但她毕竟是臣妾的堂姐,而且,怀孕的这些个日子,她还总叫人给臣妾送汤水补身子,所以臣妾心里是惦记着姐姐好的……”
何宜芳看着朱瞻基,目光并无半点躲闪,“臣妾所言,并无半点虚词,请殿下相信臣妾。”
一旁的茉莉却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望着何宜芳说:“昭训,昭训,您为何要如此害奴婢?您当时明明说,只是一些女人用过的污秽东西,若是埋了,怕早晚被人发现,于您的名声有损,为何却是害何良娣的毒药呢?奴婢家里尚有父母,奴婢还有个娃娃亲的相公等奴婢到了岁数放出去成亲,您怎么能这么害奴婢呢?还扯奴婢的头发,奴婢好疼。”
她撩起衣袖,解开手臂上缚着的丝帕,从手腕上褪下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镯,呈了上去。
“事到如今,奴婢也不愿再替昭训隐瞒了,这玉镯,正是昭训当时给奴婢的,她说若奴婢办好这件差事,就为奴婢求了恩典,早些放奴婢回家去。还说这只玉镯,是给奴婢的陪嫁之物,因为贵重,奴婢怕人偷了去,都不敢离身,又怕在手上被人看见,用帕子绑在小臂上,用衣袖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