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钦定翻脸,以后,部队用他的日子还多着,笑道:“那还真得多谢钦定叔了。有了你这样负责任讲义气的保长,我陆家才不至于沦落到悲惨的境地啊。”
“哪里话哪里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再怎么说,我都是一个保长,理应以身作则,理应为村里人考虑。只可惜,我彭某人能力有限,做得不好。”
陆金生没在客气,转头冷冷对连庆道:“阿庆叔,你有话说没?”
连庆额头冷汗如流,心说,这还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嘛?不是把我的路都堵死了嘛。彭钦定啊彭钦定,都知道你笑里藏刀,没想到你的功力竟然这么深厚啊,污蔑陷害连眼都不眨一下,支支吾吾道:“我,我,我。”
“怎么?不说点什么了?还是有太多话,一时说不清楚”
“金生仔,其实,那也不是我的主意。都是胜利的主意,是胜利的部队需要,他才会想出那些个不太恰当的办法。”连庆找不到办法,只能暂时把责任推给不知道踪影的儿子连胜利身上。
“部队的需要?部队需要杀我阿爹的头?部队需要抢我家的田地?”
“是啊,是啊,是啊。我绝对没有私心,我也绝对不会去伤害亲党。这些都是部队上头的决定,胜利也是奉命行事。”
“一会儿说是胜利的主意,一会儿说是部队上头的决定,那到底是谁的决定呢?”
“是,是。”
“行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绕什么圈子呢?”彭钦定语重心长道,“在部队面前,在威武之师面前,你还能卖出什么花样?你要是听我一句劝,就把实话都说了吧。我还能在金生仔面前给你求求情。”
连庆恶狠狠骂了一句:“使你老母啊,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过河拆桥,什么事你都能做得出来。刚才怎么说的,现在你就是怎么做的?”
“刚才?刚才我跟你讲了多少道理啊?我不是跟你说,到了金生仔面前,咱们就有一说一,把之前犯下的糊涂事都跟他说个明白。才能求得他的原谅,也才能把几家人之间的矛盾化解开啊。难道不是这个道理?”
“你是这样说吗?是吗?你明明是说,我们站在同一条线上。现在呢?现在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我彭某人向来都是站在道理的一边。这点,这一辈子都没有改变过。虽然,阿庆你是我的兄弟,但是在道理面前就算是亲父子,我也会义不容辞地站在道理一边。”
“好,那我问你。这几年来,你对明水怎么样?”
“刚才不是说了嘛,很好啊。明水兄弟不也说了。”
“好,好,你们都很好。明水你也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你对陈蛋怎么样?是谁把陈蛋逼死的?”
“这又是哪里的话呢?你看,现在远方跟我多好?这是装不出来的。我要是对陈蛋不好,远方他能放过我?你说是不是呢,金生仔。”
陆金生笑了,笑得很得意,似乎对两个人的争吵很满意,道:“继续,继续,你们继续啊。这么些年了,你们合演的戏份肯定也不少,今天这唱的是哪一出?”
“金生仔啊,天地良心啊,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去骗你的。”彭钦定急道:“当年,欺负你陆家的是他们连家,与我彭某人毫无关系。我今天带连庆来,也只是想把当年的事情给你交代个清楚,并没有其他意思,更不用说是演戏。你说,我演这出戏干什么?有必要吗?我彭某人虽然不是很富有,但是也算无欲无求,没有必要放下老脸,来这里演戏吧。”
陆明水怕陆金生年少气盛,误了大事,抢道:“金生啊,钦定叔的为人,我们是知道的。他今天能来,就是看得起我们陆家。我们应该感恩戴德才是。连家犯下的错,可千万不能迁怒彭家啊。”
陆金生笑道:“那是自然。钦定叔是保长,以后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帮忙。只有这样正义凛然的保长,才能作为部队的有力支撑啊。”
彭钦定心中暗念阿弥陀佛,没想到这样都能蒙混过关,长吐一口气道:“这是我的福气。要是能给金生仔的部队做一点点事,那都是无上的荣光。以后,只要你陆金生有需要,我彭某人一定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二话不说。”
陆金生没有理会彭钦定,转头对连庆道:“你呢?怎么办?”
连庆知道没有退路了,骂娘也无济于事,现在只能以退为进,以不变应万变,谅他陆金生也变不出什么花样来,冷冷道:“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连庆既然敢来,就不怕你们把我吃了。”
陆金生笑道:“阿庆叔啊,还真让你说对你。我真的就是想吃了你。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