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向她笑了笑,转向正在外间做针线的飘风,和声语道:“飘风,你从今晚便搬去那边的屋子吧。”她伸手指向东厢房,面上的笑容含了一丝温煦:“那屋子宽敞,如今漆味也散了,史妪住了南间,你便住北间吧。”
那原就是管事妪住的地方,飘风既顶着原先老妪的位置,理应住去那里。
飘风闻言怔了一会,连忙站起身来,屈身笑道:“女郎折煞我了。我便住在这里挺好的,女郎不必费心。”
“那怎么行?”秦素立刻说道,语声仍旧极是温和:“你和妪皆是管事,不好住在旁边耳室里的,还是搬过去为上,便是母亲派人来看,我也好交代过去。”语罢又转向阿谷,笑着眨了眨眼:“阿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阿谷垂下了头,并没去看飘风,只恭敬地道:“女郎说得自是对的。”
秦素笑了起来,对飘风笑道:“你快搬过去吧,天气热了,耳室又小,别中了暑气。”
飘风闻言,秀气的脸上颇有几分无奈,恭声道:“既是女郎美意,那我便听女郎的吩咐。”
秦素满意地点头而笑,又叫人帮着飘风搬东西,很是殷勤。
数日的时间飞快滑过,很快便到了五月初七。
这一日,阿谷觉得,时间过得格外地缓慢。
她数着刻漏,一点一点地熬着,熬过了早起朝食,熬过了午后小憩,直熬到用罢晚食,所有人俱皆睡意浓厚,早早上了榻,她那颗跳动不安的心,亦不曾有片刻安宁。
躺在铺了竹席的凉榻上,阿谷大睁着眼睛,看向帐外泼墨般的夜色。夏虫叽啁、凉风四起,清朗的月华透过细布帐子洒进来,映出银色的光点。
阿谷将刻漏拿过来,看了一眼。
她与秦素约定的时辰,便在辰正初刻(晚八点十五),而此才过辰初(晚七点),还要再等上一会。
阿谷微微阖了眼睛,鼻端是夏夜特有气息,干燥中含了几许花香,清爽宜人。
今晚,所有房间皆已点上了迷香,除了她与秦素外,这院子里的每个人,皆会很快陷入沉睡。那迷香有个很好听的名字,阿谷偶尔听那人说过一句,叫什么香梦。
阿谷在黑暗中笑了起来,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渐渐地便觉得眼皮发沉。
她知道不能睡,误了时辰便不好了。
可是,那睡意来得却极其猛烈,她闭上眼睛才没几息,便沉沉睡了过去……
“阿谷,快醒醒,快醒醒……”微弱的女子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传进了阿谷的耳中。
随着那个声音,阿谷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有人在晃动着她的身体,像是要唤醒她。
阿谷动了动手指。
她想要挥手赶走这声音,赶走搭在她身上的那只手。她真是困极了,只想继续睡下去。
蓦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浸在了她的脸上,一股彻骨的冷意,瞬间让她清醒了过来。
阿谷一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