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内容平铺直叙不说,连结局都像是出自同一个人手,除了死便是散,看得人郁闷的很。
翻到最后,唯有一本讲述师徒恋的有些意思。男师父清高孤傲,女徒弟可爱迷糊,两人从刚开始中规中矩互相守礼到后来的心生爱慕隐忍抑制刻画得入木三分,十分引人入胜,看得人兴致迭起。黑心看到徒弟表明/心迹大胆示爱时还不由乐得直拍大腿。心想难得有这样不俗的本子未在严苛的仙界制度下惨遭毒手,实在是太值得庆幸了。
津津有味的看下去,本高兴的很,可看着看着便有些不对了。这话本的著者也不知是不是当神仙禁欲太久,这思路顿时天马行空的淫/荡起来。师父本是如修竹般孤直的个性,突然画风急转直下,对着自己的小徒弟无法克制住感情也就罢了,怎还主动勾引她在池塘边、草丛中、亭台楼阁里行那......咳咳,男女之事。然后小徒弟经历人事,顿时像开了窍,从可爱的个性一下子跳跃成妩媚的一代妖女。
这、这风格未免转的也太快了吧,她本来只是想好好的看一部纯情小言啊,怎么书里的人物忽然就穿越到热辣的话本里,实在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也不知道这样的书福星白鹤那两个小孩看过没有。不过她猜他俩应该还未来得及看,不然如何有胆子拿来给她。
她犹豫着要不要看下去,绿萝恰好洗了一盘仙果出来唤她去吃,便把书折了一页随手搁在池边的石椅上吃果子去了。待她兴冲冲地拿着两个果子决定再回来看看后续发展时,只见昭华上神背对着站在池边,手里隐约像是拿着什么。
也没细想,慢悠悠走到他身后,递了个果子出去:“吃果子么?”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背影僵了僵,隔了好半晌才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神分外怪异,问:“我竟不知你还有这爱好。”
黑心怔了怔,这才瞅见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是那本爱得热辣露骨从精神层面一下子跳跃到肉体层面的师徒恋话本!霎时头皮一麻,方寸大乱,慌忙摆着手道:“不不不,也不是很喜欢,你你你,别误会!”
“不是很喜欢?”
“不不不,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时候宁死也不能承认她喜欢啊。
他把那折了页的一面故意在她面前翻了翻,“喔,不喜欢还看了那么多,看来写得定有过人之处。这样的奇书本座还从未看过,想来也需细细参详才是。”
“别,别,你别看。”她简直要哭了,不带这么埋汰人的。
他见她脸色堪比红霞,知道她脸皮子薄,遂收起揶揄之心。只是瞅了瞅书上某些诸如颠鸾倒凤的字眼,面色还是说不出的古怪,问她:“这书你究竟从何而来?”
她想了想,觉得他人入地狱和自己入地狱相比,还是他人入比较好。
“是白鹤还有福星.....不过他俩应该还未......”
“很好。”他面罩寒霜,还未听完便袖手离去。
第二日,福星和白鹤被喝令打扫院落三月,二人还不知是何缘由,一边闷头洒扫一边想,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一向好脾气的上神,怎么忽然就要责罚他们,这一罚还是三个月!实在是太痛苦了!
他们抢了绿萝的活,倒是把她给高兴坏了,没事就撑着下巴坐在台阶上监督他们,看他们满腹牢骚还会鞭策两句,两个少年更是郁闷不已。黑心满心愧疚,只好变着法子给两人做好吃的。
岁月如梭,转眼已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她的伤势也好得快全乎了,心想不好再这么耽搁下去,还是得尽快讨来那紫色曼陀罗才是。只是这些日子昭华上神对此事绝口不提,害得她心里七上八下没个着落,也不知那日他在她床头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正斟酌着,他突然跑来找她,说是近日得出门一趟,让她安心静养等他回来。
黑心心想你怎么这么忙,成天这么往外跑,这救人的事咋办。但这话她不好明说,只嘀咕道:“那你要多久才回来?”
他挑眉:“你不希望我走?”
“那倒也不是。”他要去哪她哪有什么权力干涉,只低着头轻声道,“只是希望你能快些回来,别让我等太久。”
昭华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放心,这次事情办完,我便再也不会走了。”
她瞬间又受到了鼓舞,想着这次回来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得拉着他陪她上一趟魔界了。
大约又过了两三日,绿萝不紧不慢地跑过来告诉她有人来了。她本以为是昭华回来了,可瞅着绿萝满脸不大高兴的表情又不太像。心下奇怪,跑出院子一看,那拂柳下背着身穿着一身紫衣分外醒目的竟是阎流光。心中极是欢喜,腾腾跑过去,笑道:“君使,你来看我啦。”
阎流光闻声转过来,本是等得不耐的脸,可一瞧见她便露了笑,只是这笑也未维持多久,面色古怪地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又收回了笑容。
被父君拘在宫里好些日子,好不容易得了自由立马过来看她。本以为她伤的重,不说下不来床,好歹也得面黄肌瘦弱柳扶风吧。虽是晚了些,可表示一下关心慰问增加一点存在感还是来得及的。可如今瞧她面色红润无比结实的样子,虽高兴她恢复的快,可心里又有些不舒坦,语气酸不溜丢的开口,“看来这苍山梦泽的水土果然养人,你胖成这样,想必住得十分舒心。”
黑心未细想,只笑得点了点头:“托上神的福,最近确实过得安逸了些。”
他抽了抽嘴角,“是啊,昭华上神本领通天,你那日眼瞅着都快断气了都能把你救回来,可不是全托他的福么。看来本君的担心是多余的,现在瞅着你挺好,那我也该回去了。”
他气结难舒,甩着袖子便要走。她急忙上前拦住,“君使怎么才来就要走。”
“不走杵在这当背景啊?”他没什么好气。
她抬头看他脸色不大好,脑子终于转了转弯,忽然福至心灵说了句讨巧的话,“君使能来看我,我十分高兴。”
“真的?”
瞅着他脸色好看了些许,黑心郑重地点了点头,“那日在瑶池卑职孤立无援,是君使忽然出现挺身而出,为毫无证据的我仗义执言。这份恩情于彼时的我而言,无异于旱漠中的一汪清泉,这是谁都无法与之比拟的,卑职一刻也不敢忘怀。”
阎流光定定地看着她,“那昭华上神与之相比呢?”他这样问她其实纯属刁难了。无论怎么说,她的命是昭华捡回来的,他那点小恩小惠又算得了什么。
见她低眉不语,也不想她左右为难,正要说是玩笑话就此揭过,却见她抬起头,无比正经道:“纵然是上神,也比不了。”
他一下子便怔住了。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心像是突然被人打穿了一个窟窿,满满的暖风呼呼地吹进来,吹得他无处可逃,也不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