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非议的。但是,自己感情的事儿,明知道家里不允许的,最后闹这么大风浪,还耽误了前程,影响了兄弟感情,就不值当了。我是外人,说这些话不妥当,本也不该说的。可是,不管是荆州战场还是直隶战场,不管是同袍泽还是敌人,小兄弟做人做事儿都是磊磊落落坦坦荡荡,有智慧有分寸,我看着喜欢的很,为了这事儿,摔这么大跤,我看着都遗憾。要是我兄弟这样,我也是不依的。”
杨倍磊道,循循善诱一般。“我年轻时候就立志,不纳妾。我先后两房太太都是母亲做主娶的,我也不是不爱美人,但是,这事儿多花了心思,耽误了男儿的正经事儿,不值得!”
凌寒面露愧色,连连称是,此时,凌寒心中难免丝丝酸涩和苦楚。
凌寒对杨倍磊算是神交已久,杨倍磊也的确是耿介的君子。两人都是互相了解的。凌寒相信杨倍磊对自己的称赞是真心的,痛惜也是真心的。可是,他无力解释。杨倍磊尚且这样认为,怕是旁人眼中他更是不堪了。
以为将全部名誉都视作风轻云淡,其实,到底是俗人,怎么会不在意名声。
凌寒想到医院里张成的语气,怕是在自己的部属心中,也会是鄙薄自己在感情上的处事与为人了。凌寒心中被刺痛,却又立即明白,这些已然是无解的,那边不该再多做想法了。
“凌寒已经做下滔天错事,不见容于家门兄长,也无力回头。杨大哥所说的,凌寒铭记于心,甚是感激。”凌寒道,语气中是真诚与恭敬。“也因着这份愧疚,凌寒来拜访杨大哥……凌寒虽然见弃家族,但是,偌是因为凌寒牵连家族于祸患,就算是拼尽了血,也要护扬城周全的。我知道,杨将军亦不愿意兴兵,我万分希望您能够促成平等的协商。”
凌寒目光直视着杨倍磊,满是期许。
杨倍磊点点头,略有所悟。从一进来,凌寒便是毫不保留的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和目的,放低姿态,坦荡恭敬。
杨倍磊也再没有机锋相对的意义。
“我不愿兴兵,不是故作姿态,是真觉得不该将万里国土变为为了一己私欲而斗的战场。你的意思我明白的。两年前吧,你架机轰炸宋书军,是现代军事的典型战斗。所以,这次我们布置兵力,都要考虑好要不然是做好掩护,要不然就是要在你们的飞机到不了的地方……宋书虽然野心不小,仇恨不小,但是,我们也不会够放纵他的野心。”
杨倍磊的话,似乎是随口的闲话,却也是重重的承诺。
凌寒拱手行礼:“谢谢杨大哥!”
“我与你大哥交接几次,你大哥是端方的君子,远胜于章林峰那种穷兵黩武的武夫,你原是出类拔萃的人,若是回扬城也好,要不然,来直军也好,不该跟着章林峰打这不义的仗。”杨倍磊道。
凌寒低头:“杨大哥的厚爱,凌寒很是感激。凌寒多年与云清有旧谊,每每于凌寒落魄走投无路之时施以援手,凌寒不能做不仁义的事情。”
杨倍磊点点头,表示理解。他与罗震之间,何尝不是如此?罗震对他有知遇之恩,提携之情,但是,罗震的眼光见识都非远见卓识,气度也非大气,他也一样曾违背内心做了许多事情。直系而言,杨倍磊的实力其实已经远超罗震,许多人也曾鼓动他站出来,但是,受儒家文化浸淫这些年,杨倍磊很难做那样的选择。
无论是平庸,还是卓越,他并没有不义,杨倍磊也不能做不义之举。
“你在东北原也没错。只是不该打那一仗……不过,最后的关头,你们少帅和你,很有本事!”
“凌寒不愿意这样的内战,云清也无意于这样的争夺,只是情非得已。奉军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凌寒很坦率。
“代价大家都有。”杨倍磊冷哼了一声。
“现在都要止损,谁不愿意再付出代价了。”凌寒道。
“做得到?”杨倍磊道。
“罗帅和杨将军也没别的办法,教章帅再付出什么的!”凌寒道。
两个人就如说闲话一般,简单言语,两人都是明眼人,说到此处,哈哈一笑。
这原没什么秘密,筹码都是在明面上,底线都很高,置身事外,他们也觉得这样的议事,想来是无大意义。
深秋,北平的天暗的越发的早了。不过是五点多钟,天完全暗了下来。寒风卷着地上的落叶翻飞,行人瑟缩着,行色匆忙。
走到熟悉的胡同口,凌寒每一步都很艰难。手不由得攥着拳头,身姿也越发的挺直僵硬了。
板正着身子,肩头的伤还是疼痛难忍,凌寒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然而,更难忍的,却是抑制不住的双肩的僵硬和心里的颤抖。
家,近在咫尺。
明天就是政府会议,凌寒也探悉大哥就在北平。
落了漆的大门,透着久远的年代感。凌寒轻轻一推,没有推动。凌寒复又用力,门吱扭一声被推开。
“谁呀?来了……”
佣人老张的声音。
没有时间再犹疑,凌寒踏入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