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恩听着这名黄家人的声音,就知道他心中所想,便又解释了一句,“蛊虫十分细小,自然化于血肉之中。”
这名黄家人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林意,便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等到黄万年不再呕吐,才有人递上清水让他漱口。
黄万年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越是不明,他就越是恐惧,浑身不住的发抖起来。
“走。”
此时山上凉风不断顺着山坡流淌下来,想到木恩所说的不要多吹风,又心中清楚今夜回到黄家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些黄家人便根本不愿停留,纷纷上了马车。
看着这些黄家人离开时的样子,林意的心中有些快意,却并没有多少得意。
他的脑海之中再次浮现出林鱼玄的模样,他知道,即便今日让这些黄家人如同丧家之犬,即便杀了那翁氏为她报了仇,但是她终究是不可能再活过来,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
木恩走回林意的身前,他看了一眼林意,却是觉得林意的眼神全然不在他的身上,反倒是林意身旁的齐珠玑冷冷的看着他,一副你是不是应该多说些什么的样子,他便转过头去,看着齐珠玑,轻声道:“和您先前所说的一样,无量和哀牢山中十二部族和前朝争夺那些银矿,一开始,我们白蛊一脉和天母蜡一脉就持反对态度,一是因为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前朝皇帝对待边民的态度本来就残暴,若是俯首称臣,或许还能苟安,但若是兴兵造反,一定会引起前朝皇帝的大军镇压。二是那十二部落的心原本就不齐,其中有数个部族太过贪财,而其中大多数部落又根本不愿意搬离自己平日所居的寨子,不愿意共同营造一些可以坚守的要塞,如此一来,只要兴兵造反,惨败的结果是肯定的了。所以这十二部落起兵时,我们两族便是敬而远之,反而迁往深山,后来战果果然不出所料,只是因为前朝军队杀戮太过残暴,我们两族于心不忍,便暗中和萧锦和谈,正好萧家起兵,萧锦也顺势兵变,在我们两族的帮助之下,杀死了熊经略之后,我们两族之中的修行者,便归于他萧家的大供奉费虚统御。”
“阴阳手费大先生?”
林意一开始感怀林鱼玄有些出神,但听到此处,他却是彻底回过了神来。
阴阳手费虚,这个名字虽然在建康的街坊谈资之中很少出现,似乎在修行者的世界里也并不显赫,然而许多和修行有关的笔记杂谈里,却是经常出现,对于这人的事迹,他却是有些了解。
据说这费虚幼时就有极高的修行天赋,七岁就已经感知到了天地灵气的存在,凝结黄芽,但他自幼却是体弱,经常生病,而且患有癔症,会经常产生幻觉。
体弱多病,加上有癔症,便是体内凝结真元都容易失去控制,反而害其性命,所以家中长辈一直都不敢让他认真修行,这种情形一直到他十三岁时,有一名游方道人听说了,到了他的家中。
这名游方道人也不知是何处的修行者,也不知传了这费虚什么修行手段,后来费虚的修为便突飞猛进,也不再犯癔症,后来和人对敌时,反而是独特的真元手段让人无法捉摸。
按照一些杂谈里的说法,这名后来萧家的大供奉的真元手段十分诡异,似乎一双手能够沟通阴阳,甚至让敌人能够看见一些已经死去的亲朋好友。
对于鬼神之说,林意一直是不信的。
尤其林意本身就是修行者,他当时看到这些杂谈,私下猜测,这名萧家大供奉的真元手段,应该是有独特的迷惑对方感知,错乱对方精神的能力。
“便是他下令让我来取您的功法。”
木恩苦笑了一下,道:“我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按我对他所知,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应该天母蜡也会有高手来,他自己说不定也会来。”
林意点了点头,顺着心中所想,便直接问道:“他到底有些什么手段,天母蜡的高手又有什么手段?”
“我等对他并不了解,但按我们族中有名见过他出手的修行者所说,他恐怕有独特的真元刺激某些窍位,让人出现幻觉和情绪失控的手段。”
木恩看着林意,道:“至于天母蜡,他们的男子修行者善用地形,事先埋伏一些独特药物,制造毒瘴,而女子修行者,则是盲箭师。”
“盲箭师?”林意虽然见识渊博,这却是从未听过。
“并非是真的瞎子,盲箭师的说法,是指他们可以根本不需要目力来射箭,他们族中的女子自幼便在黑暗之中狩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都可以用箭精准的射中猎物。”木恩解释道:“而且她们的箭技最为独特之处,是还能利用地形,进行折射,比如猎物或是敌人隐匿在大树之后,无法直接射中,她们甚至可以用箭射中别处,然后弹射过去,射中那猎物或是敌人。”
“有这样的箭术?”
魏观星听着木恩的这些话,连他这样精于用箭的修行者,顿时都有大开眼界的感觉。
因为像他这样的人更为清楚,箭术更讲究预判,只有感知配合目力的仔细观测,精准的感觉到对方的身形动向,才能计算好箭矢在空中飞行的时间,让箭矢恰好捕捉到对方的身位。
按照一贯的认知,再强大的箭师,如同看不到对方的身形动向,看不清对方的细微动作,箭技自然也要大打折扣。
在黑夜之中精准的施射已经极其困难,再利用折射弹射的手段…至少南朝和北魏的将领之中,那些以箭术著称的修行者,应该也是一个都不会这种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