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强心针

这么侮辱，这么踩在脚底下。

    可是，在苏豫面前，他只有挨打的份。

    他奈何不了苏豫半分。

    “苏豫，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到底想怎样？”

    “颜大少，请叫我豫大，尊长爱幼不懂吗？”苏豫慢条斯理地开口，“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因为你变态！”

    “NO，NO，NO！”苏豫食指轻摇，笑得丰神俊朗，“我知道我变态，我带过的兵都这么骂我，所以不用你来强调。打你，是因为我看你不爽。我就想试试，看能不能把你的腿给打好了，让你活泼乱跳，免得你变成我们残疾人队伍里的一颗老鼠屎，丢我们残疾人的脸，我真的特别讨厌像你这样自甘堕落的残疾人，感觉拉低了我的档次和素质。”

    “我不是残疾人，我不是！”

    “不，你残了，颜沐，你就是残疾人！”苏豫一口一个残疾，挑战着颜沐的每一根敏感神经。

    “我不是！”颜沐撕心裂肺的吼道。

    “你是！你的腿残了！”苏豫摊手微笑，“麻烦你，不要当残疾人好吗？有你这种残疾人队友，我脸上没光。”

    颜沐被气得几乎要昏死过去，死死盯着苏豫看了好一会儿，心中怨气翻腾，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满腔的愤怒，怨恼，悲郁，痛苦，不甘，悉数化成拳头，一拳又一拳地砸在草坪上。

    他为什么站不起来？

    为什么？

    看看苏豫，再看看自己，颜沐痛苦难当，他竟然连残疾的资格都没有吗？

    苏豫默默地坐在轮椅上，隐约能听见颜沐手指骨节轻折的声响。

    颜沐心里有多苦，苏豫一清二楚。

    颜沐砸地的拳头，用尽了全力。

    “啊——”

    颜沐翻了一个身，仰面躺在草坪上，对天长长地咆哮着，宣泄着胸中的不平和怨愤。

    空气里染上了一抹悲怆。

    苏豫坐在旁边，没再说话，静静地听着颜沐的咆哮和悲嚎。

    颜沐压抑太久了，需要痛痛快快地发泄一下。

    大约过了十分钟，颜沐渐渐安静下来，胸口依旧起伏不平，双目无神望着天。

    苏豫听到了颜沐沙哑的声音：“豫大，我想站起来，真的很想站起来。”

    那种声音，听得令人心碎。

    “说得好像我不想站起来一样。”苏豫冷哼，“颜沐，你真的要这样自甘堕落下去吗？站不站得起来真的那么重要吗？”

    “重要！”颜沐颤抖着唇角，“对我来说很重要！”

    他想站起来。

    他想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能走能跳，他不想一辈子与轮椅为伍。

    “重要到放弃你爱的女人？重要到将关心你的亲人朋友隔绝在外？”

    颜沐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幽沉：“我只是不想成为他们的累赘，我想他们过得好一点，幸福一点。”

    苏豫举手鼓掌：“颜大少，你这话说得我都快掉眼泪了。你真伟大，你真无私，你真高尚，你真会为人考虑，我崇拜你，我给你喝彩。”

    苏豫的语气里尽是嘲讽，明显在说反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苏豫笑了笑，“清楚前因后果的人知道是你要和安妮分手，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只会以为是安妮嫌弃你站不起来，瞧不起你，所以才一脚蹬了你。若是安妮嫌弃你，主动提出分手倒也罢了，她被人唾骂也是活该。但问题是安妮爱你，她根本不在乎你站不站得起来，你自己倒是博得了大家的同情，可安妮呢？她不仅要承受被你抛弃的痛苦，还要面对旁人怀疑唾弃的眼光，这样的安妮，会幸福啊？流言有多可怕，不用我多说了吧。”

    颜沐的心，蓦然一怔！

    “颜沐，假如今天坐在轮椅上的不是你，是安妮。安妮为了不拖累你，要和你分手，你的心情又会如何？你会幸福吗？”

    “身体的残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理残疾。”苏豫淡淡地说道，“若我当初像你一样自甘堕落，会有今天的苏豫？你如今还会称呼我一声豫大吗？”

    “你的堕落，你的懦弱，最终的结果只会让所有人不幸福。我也站不起来，我也残疾，并且我这辈子站起来的可能性为零。你的情况比我好很多，至少你还有站起来的可能，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懦弱？”

    “你觉得站不起来，无法给安妮幸福，那我想问问你，你觉得你湘湘姐幸福吗？”

    颜沐喉咙干涩：“……很幸福。”

    “我能给湘湘幸福，你为什么不能给安妮幸福？你摸着自己的心想一想，你真的希望安妮嫁给殷子默，真的希望以后见到安妮都叫她表嫂吗？”

    颜沐呼吸一窒，他不希望，一点都不希望，他想安妮做他的女人，做他的老婆。

    只是，他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安妮。

    “颜沐，安妮根本不爱殷子默，她和殷子默在一起不会幸福的。万一安妮有一天也想不开，像湘湘当初一样做傻事……”苏豫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当初还没像你这样和湘湘提出分手，湘湘便抢了我的枪指着她的头说我要是敢和她分手，她就死在我面前。就因为我的一时迟疑，她真的毫不犹豫扣下了扳机，庆幸的是那天我的枪没有放子弹……你知道那种后怕的感觉吗？”

    “安妮不会的，她不会的……”颜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未必。”苏豫笃定地说道，“安妮和湘湘还是有几分相似的，骨子里都是烈性子。你心里应该清楚，安妮之所以会和殷子默在一起，就是在等你回头，等你把她追回来，若她没有等到她想要的结果，心灰意冷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我们谁都无法预料。”

    “你觉得自己不能给安妮幸福，那就努力强大起来，给安妮幸福，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气度，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吧。”苏豫气定神闲，“说了这么多，我嗓子都干了，喝水去了。”

    苏豫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意，划着轮椅离开。

    程湘湘下楼来，走到他身边，莹润的眸子写满怀疑：“豫，你跟颜沐说的这些似乎话里有话，你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天机不可泄露。”苏豫神秘兮兮。

    苏豫给颜沐打的强心针只是开胃小菜，后面才是重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