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女,一个端着墨水盒,一个端着印拓的羊皮纸卷,安娜的嘴在路途里是不停歇的,她对高文充满了兴趣,至于守捉官,因为可以接触到的传奇故事集实在太多,则实在是意兴阑珊了,“瓦良格人,你们来到君士坦丁堡闯过的七处险滩,到底各自是什么模样的?”
“瓦良格人,听说你们会用碱水和木桶洗浴,能说说具体的情状吗?”
“喂,蛮子你回答我,你们是不是最喜欢黑眼睛的女子?”
“蛮子,你会生吃肉吗?”
“蛮子”
高文一律没有回答任何她提出的问题。
待到河之厅堂门前的时刻,彼得最先出来,站立在了那里,神清气爽的模样,看来他的诉求已经得到了皇帝的首肯,待到他看到这副模样的高文和守捉官的时刻,不由得吓了一跳,但还未开口询问时,安娜率先踏出来,“尊敬的隐修士,我的父亲答应了您的请求?”
“是的,皇帝已经以他个人的名义,在基督像前起誓,必将与法兰克联合起来,为光复圣墓而奋战,并愿意为朝圣的骑士们提供一切所必需的物资、金钱、船只与住宿。”彼得在长公主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和兴奋。
安娜十分惆怅的模样,但高文而后又听到这个小女孩子喃喃自语,好像是宽慰自己,“莫急,光是父王一个人还没法子做最终决定的,皇族御前会议、帝国元老参议员会议、牧首会议,还长着呢”
“无所谓。”彼得的耳朵很尖,他朝着安娜鞠躬致敬,“一年后,三年后,还是五年后,我前往法兰克鼓动远征朝圣大军的决心是绝不会动摇的,哪怕电闪雷鸣,哪怕风餐露宿,哪怕步履维艰,我一个城镇一个城镇集会布道,罗马城、勒芒城、兰斯城、诺曼底和不列颠的乡村,在我的有生之年,我是绝不会放弃这件事的,必须按照上帝的旨意,把它给办成!”
这话让安娜的小脸满是震惊,她看得出,她面前的这个穿着粗布袍子,拄着木头棍儿,瘦小而貌丑的老头所说的话,是真实的——他不是那群皇都里养尊处优的富有院长或官僚,他也不是那群跑到沙漠和山洞里避开人世消极无为的隐士,彼得是个真正的理论家、鼓动家和实干家——安娜几乎已经可以预见,自己和自己父亲帝国未来所要面对的泥淖,但她又如此的年幼,是根本无法改变这艘庞大而老旧航船的目的地的。
“斯库拉女妖所形成的大漩涡啊,请你远离帝国和父皇的航船,天佑罗马,神佑罗马”安娜不由得举起了自己胸前悬挂着的圣玛丽吊坠,祷告着。
良久,穿着紫袍的阿莱克修斯也慢慢在侍卫的伴同下,走了出来,他接受了彼得对他戒指的亲吻,而后将安娜揽入怀中,最后皇帝看到了一条绳子上的两位血人,微微吃了一惊,接着他带着某种严厉的语气,指着高文和狄奥格尼斯,对着侍卫们说,“谁能解释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布拉赫纳宫居然有粗鲁的流血事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