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笑了起来,“这么说我可以马上死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话出了问题,可是却又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说都不大对劲了:难道要让他还钱?这样也不对啊?
余敏笑着说:“您啊,才做了手术,好好活着吧。钱的事情就算了,反正他不缺这点钱。”
我也急忙地道:“是。就是。我看这样,今后我父亲到您那里吃早餐您别收钱就是了。一直到他吃完这些钱为止。”
“那得吃上十多年呢。哈哈!谢谢你啊。我还能活十几年的话也就真的满足了。”老人大笑,随即皱了皱眉,我估计是他的笑牵动了伤口,毕竟麻药的作用在减缓。于是急忙地对他道:“你别笑得太厉害了。对不起,我们打搅您了。您好好休息吧。”
“你们自己去忙吧。别管我。我已经很麻烦你们了。其实能够遇见你们也是我的福分呢。”老人说,随即闭上了眼睛。
我看了余敏一眼,给了她一个眼神,随即我们出了病房。
中午的时候我和余敏一起吃了顿饭,然后坐在江边的一处茶楼里面喝茶聊天。
“我以前觉得自己很惨了,现在才发现自己很幸运。”余敏忽然说。
我知道她的所指,因为她与老人的命运比较起来确实要幸运多了。我说道:“这个老人说得很对,人这一辈子也就几十年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精彩。所以,我觉得我们都不要在乎太多了。这样就很好了。”
他苦笑道:“说起来容易,真正做到就难了。有时候我就想,算了,这辈子就这样算了,只要不饿着就行了。可是当我看到别人的生活过得那么舒服的时候心里就开始不平衡了。哎!我现在才明白有些人为什么要去出家,我估计那些人就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
我顿时大笑,“你怎么会那样去想?出家的人是看透了这个世界的一切在遁世的。眼不见心不烦,可是你的心依然不静啊。这样起什么作用?”
她顿时也笑了起来。
正说着,忽然听到电话在响,拿出来看了后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最近几天我的电话很少,有时候在内心里面反而希望能够有电话进来,所以,我即刻接听了这个电话。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其实我根本就耐不住寂寞。
“你好。谁啊?”我问道。
“冯笑,你过分啊。我是罗华。你竟然不存我的号码。”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生气的声音。
“啊……对不起,我没看来电显示就接听了。”我急忙地道。
“晚上一起吃饭吧。有空吗?我可是把同学都约好了。”她说。
“这……我来请客吧。”我说。说内心话,我很不想参加这样的聚会,因为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家乡的同学联系了,早已经变得生疏和陌生。陌生和生疏只能让人感到尴尬。不过我不好拒绝,因为我不希望被自己的那些同学在背后非议我。
“不用你请客啊。你是客人呢。”她说,“说好了啊。今天我老公请客。”
“你老公是谁?”我问道,脑子里面顿时浮现出那个身材高大、身体黑黑的男人来。
“你认识的啊。在省城的时候他和你一起吃过饭的。”她说,“冯笑,我想不到你现在这么厉害了啊,竟然是我们江南第一首富的女婿,而且和省长都认识。今后你可要多帮帮我们这帮老同学哦?”
我很是诧异,“你老公究竟是谁啊?那天我们一起吃饭的可是不止一个人呢。”
“今天晚上你来了就知道了。呵呵!我老公听说你回来了,很想请你吃顿饭呢。”她笑着说。
不知道是为什么,我脑子里面顿时就想起了一个人来,那位广电局长。所以,我觉得自己必须问清楚才行,“你不说的话我就不来了。我本来还有其它事情的。”
“好吧,我告诉你。我老公叫彭中华,现在是我们县里面的广电局长。你记起来了吧?”她说。
我顿时愕然,因为我想不到事情竟然这么遇巧。转念一想便觉得也不是太遇巧了——我家乡的这个县城就这么大,在这里工作的同学也不少,曾经的某个同学正好是那位广电局长的老婆也很可能。遇巧的是我和余敏正好看到了罗华和那个男人的事情。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并没有觉得自己看到了罗华的那件事情而对那位广电局长幸灾乐祸,我顿时觉得这样的人更加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