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楼的旁边有一处放杂物的地方,面积也不小,我马上让人把那里装修出来就是。”她笑着说。
随即,我发现在这办公室一角的一张大桌子上放了许多的图纸,随即站起来朝那地方走去,“这些是县里面的规划图吧?”
“是。还有设计单位交来第一期项目的设计初稿。我正在看。冯大哥,你也看看吧。”她说。
我摇头,“我就不看了,今后你和我父亲一起商量吧。”
虽然在这样说,我还是打开了一捆图纸去看,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就看不懂,随即就离开了那里,“爸,您看您什么时候来上班?”
“过几天吧,我把退休手续办了来。”父亲说。
我笑道:“爸,干脆您明天就来上班吧。手续的事情还不好办?您给单位说一声,请他们给您办好不就行了?”
他摇头,“那怎么行?我工作了几十年,总得有始有终吧?这样,我一边办手续,一边先到这里来上班。这样总可以了吧?”
我不再说什么,因为我非常清楚,这已经是父亲最大的让步了。于是我去对孙露露说道:“今天我安排你一件事情,你陪我爸去买几套衣服,还有公文包什么的。要买这里最好的。”
父亲顿时有些慌了,“我自己去就行。”
我笑道:“不行。孙露露很有欣赏眼光的,她给您买的才合适。”
“行。正好今天没有什么事情。我陪冯伯伯去就是。你放心好了。”孙露露笑着说。
我随即拿出一张卡来递给她,“钱从这里面出吧。”
“就在公司的账上报吧。算作是业务费用。”孙露露说。
我摇头道:“不行。这样容易造成财务上的混乱。这各是一码子事。”
随即将银行卡的密码告诉了她。这张卡其实是我给唐孜准备的。那天我说了给她买车,后来她虽然拒绝了,但是我想到这笔钱还是应该给她,因为我没有去参加她的婚礼。不过后来一直没有碰上她,所以就把这张卡一直放在了身上。里面的钱并不多,不过给我父亲买衣服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爸,让小孙陪您去吧。我去办点事情。中午就不回家吃饭了,晚上我看情况再说。”我随即对父亲说道。
“你都回到老家了,还有什么紧要的事情?”父亲不满地问。
“冯伯伯,他确实有事。我陪您去吧。”孙露露笑着说,朝我做了一个怪相。
我急忙地道:“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在这里,她现在住在宾馆里面,我得去看看她。”
“哦,这样啊。你让他到家里来吃饭吧。”父亲说。
我笑道:“再说吧。”中国的语言就是这点好,在发音上“他”“她”不分,我相信父亲绝没有想到我说的那位朋友是一位女性。
我在公司里面只呆了很短的时间,因为我还是担心遇到熟人。小县城的人不多,人与人之间有着无数扯不清的关系,说不一定随便冒出个人来就会是我的长辈。
想到这里,我即刻地对父亲说道:“爸,您暂时不要告诉别人这公司是我的。这样对您今后的工作也有好处。万一今后那些人买房的时候都来找您打折的话就麻烦了。”
父亲不说话。我顿时知道他心里的不快:说不一定他心里已经有了那样的打算了。不行,我还得找他谈谈。当然最好是在家里面。我心里想道。
“爸,我们晚上在家里慢慢说这件事情。”我急忙地道。
父亲还是不说话,我有些尴尬起来。孙露露笑道:“这件事情我来和伯父谈吧。一会去买东西的时候我和伯父顺便就谈了。”
我想这样更好,免得父亲会把我当成奸商一样的看待。
于是我先行离开了。到了街上后我开始给余敏打电话。
“我在进城才桥上。我准备把那些吊脚楼照下来。可能今后再也看不到这样的房子了。”她在电话里面笑着对我说。
“我马上来。”我顿时有了一种轻松的心境。
没有回去开车,而是直接坐了一辆人力三轮就朝那座桥的方向去了。
现在这个社会很好笑,因为人们开始学会复古。以前,我们接受的教育是人力三轮车夫是劳动人民,是被压迫者,而坐车的人就被赋予了剥削者甚至资本家的形象。现在,在我家乡的这个小县城里面,人力三轮车骤然地多了起来,车夫们固然依然是劳动人民、低收入者,但是坐车的就不一定是剥削者或者资本家了。不过我知道,坐在三轮车上面的人的心里肯定会有一种压迫者或者资本家的自豪的。其实我们国人的满足感很容易实现,比如坐人力三轮的时候,只需要两元钱就可以让自己得到一种惬意的、高高在上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