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太医……”林夫人看到镜凌走,本想要再过去追问,但何若槿拦住了她,“伯母你放心,我会好好问镜太医,关于半夏的情况的。”
林夫人含着泪点了点头,喃喃道:“我总觉得……他有办法,他一定有办法……他方才给半夏诊断的时候,并没有把话说死……之前那些太医,只看了一眼就说半夏的腿治不了的……”
“我也相信镜太医。”何若槿感觉喉咙又有些刺痛,他慢慢缓了一口气,问道,“伯母,半夏她现在还好吗?”
林夫人听到这句话,慢慢回神过来,但到底没有之前那么冷眼相待了,只是皱着眉道:“有我照顾着,半夏会好的。”
“我告诉了镜太医,她的手腕……有伤疤,镜太医给了祛疤的药膏吗?”
林夫人心情复杂地说:“给了。”
“那就好……伯母记得每日给半夏涂药,她可能表面上很不在意,但是……她很怕手腕的伤疤会留下来……”
林夫人听不下去了,冷冷道:“我作为半夏的娘亲,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这些,何将军没有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
何若槿前一刻还认认真真跟林夫人叮嘱着,但听完了林夫人的话后,微微怔了怔,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这样的话是挺可笑的。
他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应了一声,这才跟林夫人告退了。
来的时候,他的的确确奢望着能否见林半夏一面,但他最终还是没能见到林半夏。
他心里突然觉得很苦涩。
苦得发慌。
他想起过去林半夏想见他却见不到他的每一个日夜,那时候,林半夏的心里是不是更苦呢……
何若槿上了马车,还未开口说什么,镜凌便让车夫直接回太医院。
“镜太医,半夏她……到底如何?”
“我给她试过了针灸。”
“如何?”
“不如何。”镜凌随口淡淡地应了一句,继续在本子上写字。
何若槿便沉默下来,等着镜凌写完。
快到太医院的时候,镜凌把本子撕下来一页,扔给了他,“你自己权衡着办吧。”
何若槿抓住那一页,沉默地看着,半晌,轻声问道:“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成功,是吗?”
“是的,所以我没给林夫人绝对的保证,将军自己看着办。”镜凌顿了一顿,又难得多嘴了一句,淡道,“我的建议是算了,免得白搭一条命。”
何若槿抬头看了镜凌一眼,却笑了。
他这段时日以来,已经很少会笑了,就算笑,也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就好像是从压抑的黑暗里漏出来的一抹光,笑容就掺杂在这一抹光里。
甚至一直爬至他的眼底,他淡淡地笑了,说,“镜太医,这只是你作为一名太医的建议,对吧?”
镜凌盯着他,一言不发。
但过了一会,他又轻轻地挑起眉,点头道:“是。”
就只是作为一名太医,给他的建议。
“所以,我不能算。”何若槿笑着说道。
马车停了下来,何若槿要送镜凌回去,镜凌却自己下去了说,“不用了,你回你的。”
镜凌脚步顿了顿,侧头说了一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好,今日多谢镜太医。”
何若槿坐回马车,积压在心里数日的郁气,却在此时此刻散开来了。
他心情一时很好。
是真的很好,因为他有机会能够救到林半夏了……
然而他刚回到何府,下了马车,就被人劈头盖脸揍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