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半夏轻轻应了一声好,很规矩很听话地把两只眼睛闭上了。
睡觉的时候,她想了很多很多,譬如,她明日要怎么跟何若槿说,她已经搬到偏院去了,以后他不用勉强自己跟她同床共枕;又譬如,他为什么一会一个样,明明前一刻还讽刺着她想要怀他的孩子,没过多久又那样温柔细心地给她擦药。
哪一个才是他。
林半夏慢慢地想了好久,都没能分辨得明白。
醒过来时,已是翌日一早。
她起床以后,并没有发现何若槿的身影,反倒是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林半夏在洗漱更衣时,发现了一个很羞耻的问题。
她的耳垂上有斑驳牙印。
或深或浅,旖旎暧昧。
她昨夜只顾着伤心了,都没去想过何若槿咬她耳朵那会儿有多疼,可眼下照着镜子,方才觉得脸热。
林半夏知道自己不应该跟一个醉酒的大男人计较这个,可她还是有点生气。
她这样,要怎么去书院啊。
旁人看到她耳垂上的牙印,又该怎么办。
林半夏脸皮实在薄,经受不住别人那样打量的眼光,因此,她难得翻出了一盒胭脂粉,试图在耳朵上涂抹,这才堪堪遮住了一些,看起来也没那么明显了。
林半夏弄好了才去庭堂用早膳了,她本以为何若槿和往常一样已经去军营了,但过去以后才发现,何若槿在庭堂那边等着她。
林半夏呆立了片刻,才走过去坐下。
她昨晚临睡前遣词造句想了好久的那些要跟他说的话,到此时此刻,全部忘光了。
两人挺安静的吃了早膳,何若槿提醒她背包还没拿。
林半夏愣了一愣,反应过来何若槿要送她去书院的意思,便应了一声,回偏院背了背包出来。
不远处,何若槿站在走廊那里,等她。
林半夏看着他挺拔高大的身背,心跳有些乱。
她跟上去,走在他身侧,和他一起走。
脚步很轻,轻得有点要飞起来。
她似乎还不太能适应这样忽好忽坏的心情,但是又忍不住开心,也许是她昨晚临睡前偷偷许的愿实现了。
但何若槿忽然余光瞥见了什么,轻轻蹙了一下眉,咳了一声,伸手按住她手,“等会。”
林半夏不明所以地停下来,两只脚挪了挪,并着站好了。
然后,何若槿转身过来,面色平静,把她垂在肩后的头发弄过来一小绺遮住了她耳朵,仿佛是不让别人看到她耳垂上的浅浅牙印。
微热的指似有似无不小心碰到她耳尖。
林半夏小脸又微微地发热。
何若槿酝酿了好一会,才开口说:“你耳朵……有牙印。”
林半夏低下头,小声应道,“我……抹胭脂粉了。”
“没完全遮住。”何若槿也有些尴尬,“抱歉,昨晚是我没分寸。”
林半夏把他弄过来的那一绺发压了压耳朵,很轻的“嗯……”了一声。
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在嗯什么。
但是就是觉得,何若槿跟她说话,她要回答了,这样才算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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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总算有点甜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