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风还挺大的,坟前的树枝迎着风簌簌的摇曳,大概是深秋的关系,叶子掉得很快。
枯黄的落叶徐徐地飘落了一地。
乔冉微微低着头,给卿夜倒上了雪茶。
她还记得她和卿夜刚到雪城的时候,卿夜就说过,雪城的雪茶挺好喝的,乔冉记着这一点,所以带来给卿夜喝。
“你不要担心我,我现在过得很好,每一天都很努力向上,对了,小舟就是我给宝宝取的名字,等以后小舟出世了,我再带他来看你。”
乔冉始终记得,卿夜临死的时候,他那么的不放心自己,怕自己一个想不开就轻生了,那个时候卿夜一直劝着她留下孩子,最初的最初,别说是孩子了,她总以为自己也活不下去……
好在,她最终还是捱过来了。
所以她现在能够来到坟前告诉卿夜,好让他安心。
乔冉一个人在坟前陪卿夜说了好久的话,眼看着天色不早了,这才不得不起身跟卿夜告别下山了。
下山的路也不太好走,但乔冉小心翼翼地,一手扶着肚子,另一只手扶着树枝很慢地下山。
她不知道她小心翼翼扶着肚子的那一幕落在不远处树后的晟边莫眼里,有多么刺眼。
……
我跟小舟宝宝都好好的。
对了,小舟就是我给宝宝取的名字,等以后小舟出世了,我再带他来看你。
……
晟边莫坐在酒楼窗边,面无表情地往自己喉咙灌酒。
他似乎才明白,死去的人,才是最无可取代的……
并且时至今日,那个人还一直一直活在她的心里……甚至于,她那样小心翼翼保护着他们的孩子……很努力地为那个人留下血脉……
她那样……爱他么。
晟边莫又闭了闭眼睛,狠狠地一口饮尽。
呼吸带着灼热,从唇间轻轻吐出,前所未有的压抑在胸腔积压着,无法倾泻。
晟边莫并不知道自己喝了多久,他醉醺醺地从酒楼离开,陈奕已经在楼下备好了马车等着他。
晟边莫上了马车,歪斜倒在坐榻上,缓缓地痛苦地喘息……
陈奕在马车下边低声问道:“殿下,回府吗?”
“不回……”
“那殿下要去哪里?”
“叫乔冉回花场去!她再胆敢旷工就不要再来了!”
晟边莫在马车里开始耍酒疯了。
陈奕怔了怔,显然很少见到太子殿下这样不理智的时候,但还是忍不住为乔冉辩解了一句,“殿下您忘了吗?乔姑娘昨日就……请过假了,并非旷工。”
“她请假办的是正经事吗?本王要她立刻回去!”
陈奕再想要说什么,但晟边莫吼完以后,又突发奇想似的阴冷冷地来了一句:“去她住的地方。”
陈奕更是怔住了,颇是不敢置信地:“现在吗殿下?”
“现在。”马车里传来晟边莫十分冰冷的声线,又隐约糅杂着沉痛的呼吸。
见状,陈奕只好让车夫改了方向往乔冉住的地方去了。
谁知,好巧不巧的是,马车走了没多久,坐在马车里的晟边莫眯着醉意蒙蒙的眸,余光瞥见了马车外因为有马车路过而不得不靠边停下的一道熟悉身影,是似乎上集市来买东西的乔冉……
晟边莫的心情一瞬间阴沉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