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故坐回桌前,趴在桌子上,缓了好半晌,才擦干眼泪,揉了揉眼睛,努力地想让自己强行平静下来,可眼眶还是红通通的,她吸了吸鼻子,拆开了手里头的信,她还算平静地读完信上的几行字,攥着信纸边角的手指却微微抖颤了一下,里面有一句话仿佛是刺痛了她的双眼——
若国需要我去灭她的国家,温有衣在所不惜,但与她共存亡。
绝然而坚韧的语气。
既不负国,亦不负如未。
选的却是玉石俱焚的结果。
温知故好不容易得以和弟弟团聚,又岂愿看到自己的弟弟做出这样不理智的选择,明明这事不一定非得是这样的结果。
温知故当即就写了一封信,打算当夜就让人快马加鞭务必亲自送到温有衣的手中,但当她刚把门一打开,纪叙白坐着轮椅在门外,低着头,两只手都很规矩地放在腿上,手指一看就很冰凉,温知故皱了皱眉毛,正要说什么,纪叙白听到动静抬起眸,看到温知故泛着粉红的眼圈,欲言又止,低声道:“知故,我们聊聊。”
“现在没空。”温知故说完,就拿着手里的信出去了。
这一回纪叙白没追出来了。
等温知故交给了底下人回来的时候,便看到纪叙白还在门外安安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夜里的雪下得挺大的,纪叙白身上又没披斗篷,就穿着一身雪白长衫,这么坐在那等着她。
温知故前一刻还恼他恼得气哭了,这会儿看到他这样一声不作地吹着冷风等她回来,又忍不住要心疼。
温知故用力地抿了抿唇瓣,走过去,不等纪叙白反应过来,便一声不吭把人推回殿里去了。
关上门后,温知故站在门前,沉默地看着径自转身过来的纪叙白,面无形容。
“知故,对不起,是我又乱发脾气了。”
温知故依旧沉默地看着他,不言不语。
纪叙白又自己把轮椅推到了她面前,想要抱她,但温知故又往后退了一步,抵着门板,继续沉默,似乎是在等纪叙白给她一个解释。
“是我不好,我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你不想要孩子,那就不要孩子好了,我以后不会再提起生孩子的事情了,你不要跟我生气……”纪叙白看着她,尽管眼神是温和的,但那语气是却是要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多低。
温知故一下子就凝起眸,张了张口,有些不可置否地问道:“你……知道我怀孕的事情?”
纪叙白这下没瞒着她了,老老实实把找了楚太医的事情告诉了她,说着,又轻轻扯了下唇角:“我以后不弄进去,你也不用再吃这些伤身体的药了,我们就要小简一个孩子就好了,别的还和之前那样,好不好?”
温知故听他那语气,气结,转了转头,想找东西砸他,又一时没找到,忍不住大声喊道:“你怎么没把自己委屈死呢!我不要孩子……什么叫我不要孩子……这是我自己怀的孩子,我难道不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