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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叙白,你是很喜欢我的吧?
当夜,纪叙白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温知故跟他说的这句话,温知故看起来很开心,又很不安的神色,一直在眼前忽隐忽现。
天亮以后他就要去接温知故成亲了。
但他并没有想象的期待,有的只是不明而来的不安。
纪叙白终究是忍不住起身下床,推门而去。
大半夜里,外头阴沉沉的黑暗,寒风呼啸,下着大雪。
纪叙白连斗篷也没披着,就这么冒着大雪去温知故的住处找人。
他有一次厚着脸皮跟温知故讨来的钥匙,因此这回气喘吁吁地赶过去,轻易打开了院门。
院子里一片漆黑,只余簌簌的冷风,没有半点声息。
纪叙白敲门,敲了几次门,都没有动静。
纪叙白把手放在门板上,因为受了寒风,手指泛着森冷的白,微微地抖颤,过了好一会,才用力一推,把门给推开了,屋子里还是白日他来时的那样,但又不一样,彻底地不一样了。
温知故的人不见了。
床榻上的被褥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本该躺在这里睡到天明等着他来迎娶的人却不见了。
纪叙白静静地看着空荡荡的床榻许久,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甚至脸庞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变化,他终于垂下了眸,走出了房间,又轻轻推开了隔壁的房门,温简还在屋里头熟睡中,纪叙白看着自己儿子好一会,才退了出来,轻轻带上了门。
他就在院外的石阶上坐下来,平平静静地看着眼前飘落下来的雪花,忽然慢慢地勾起了唇,要笑不笑的样子。
大概是觉得有些悲惨,温知故这次为了推开他,连小简都不要了。
她就这样走了啊。
连一声道别都没有,连一个原因都没有给他,便说走就走。
以前他觉得自己狠心,如今一心栽在温知故身上了,又觉得温知故更狠心,她便没有一点点地……舍不得自己吗?
纪叙白低头咳嗽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喘息着笑了笑,满腹沉痛,用来难过。
温知故就靠在院子外不远处的拐角石墙上,微微闭着眼睛,抵靠着冰冷的墙壁,迎面吹着冷刺刺的寒风,可心里又是麻木的。
她是做好了要离开的打算,但她没想到纪叙白会大半夜跑过来找她。
她侧目,看到了迎着风雪坐在院外一动不动的纪叙白,他看起来很痛苦,可是,他在痛苦什么……
是在痛苦要怎么在她和凌雪之间做抉择吗?
想到这里,温知故紧紧闭了闭眼睛,仰着头抵着墙,痛苦却又用力地弯了一下唇。
她不想为难纪叙白,她更不想让自己和凌雪放在一起被选择,她光是想想都觉得无比的难过。
温知故以为纪叙白待不了多久就会走的,但事实上纪叙白就一直坐在那里,动也没动过一下,咳嗽得越来越严重,甚至听得出嗓子都要咳哑了的。
温知故想起楚太医跟她说过的那些话,几欲都要忍不住站出去,可到底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