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故是看着他自己推着轮椅过来的,到底还是顿住了脚步。
而纪西离见状,虽然对纪叙白这样不珍惜自己身体的行为颇是有意见,但到底还是没跟上去,只远远地坐在马上看着。
“知故……”纪叙白看着她,眼睛很明朗清冽,像是看着珍宝一样。
和从前不一样,温知故这回是换了一身青灰色的衣袍,束着袖口,腰那里也束了腰带,看起来身材芊芊,映着日光,愈发的明媚动人。
温知故的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平淡:“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听说,你们这次是去攻打千使国……”纪叙白说着,又忍不住低头咳了一声,嘴唇苍白得很。
温知故蹙起眉,点了头,看着他,想说点儿什么,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可纪叙白却从衣襟取出来之时取来的一张图纸,递给她,“在北戈那会……我闲暇之时,有研究过,千使国的……咳咳……边防线如何破解……你拿去看,会对你们有帮助的……”
温知故缓缓地垂下了眸,看着他递在半空的手,他的手微微的发抖,修长的手指骨节泛着一丝森冷的白。
她微微张了口,嗓音有些哑,“纪叙白,你那日是不是去找小简了?”
纪叙白低着头,咳嗽着用鼻音低低地“嗯”了一声,抿着苍白的薄唇,不愿开口再说什么,都说小孩子说的话是无心的,可他的儿子那么聪明呢,小简说的那一番话,字字锥心,哪怕是在此时此刻,纪叙白都不愿去回想那样一个场景……
可是,越是不愿想,那一刻的疼痛便越是越发清晰地涌上心头来。
尽管说,温知故并不想去安慰纪叙白什么,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但她得承认一点的是,无论他如何对自己,无论她如何憎恨他,但有一点是她不可否认的,不管是纪家,还是纪叙白,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要伤害过小简,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关系,去剥夺了小简本该拥有的父爱。
因此,温知故沉默了好一会,到底还是看着他缓缓地开了口:“那日是有衣跟小简说了一些话,小简才气你了,我这么说,不代表我就是站在你这边的,只不过是想告诉你,小简到底只是个四岁的孩子,他需要什么,想要什么,你自己掂量着。”
纪叙白怔了一怔,有那么一丝愕然,却又抑制不住的欣喜:“知故,你是说……我还可以去见小简吗?”
温知故皱着眉道:“小简现在在晟和宫。”
纪叙白闻言,笑了,但是刚要笑出声来,便又一不小心拉扯到了伤口,一下子疼得直咳嗽起来。
温知故更不耐烦了,“你还不回去?”
“这个,知故,你拿着。”
“不需要。”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交给,晟王也成。”说到底,他也只是希望他们能快些打完这场仗罢了。
温知故皱着眉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看不下去他那只苍白的手,只好将图纸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