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时候,数暖笈了鞋,披着月白色的斗篷出去了。
这会船板上还有一盏明灯摇摇晃晃地挂着,水面上风平浪静的,静悄悄得很。
数暖吹了一会凉风,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刚想低头把斗篷帽戴上脑袋,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沉轻缓的嗓音,“暖暖?”
数暖一动未动,静默了好一会才转身过去,平静地看过去。
那个人一身银白色长袍,袖口还翻出一截绣着几枝竹叶的绣纹,身姿卓越,更有着常年征战沙场的健硕挺拔,只是站在那,便无端地给了人威严。
他眉目分明地好看,冷峻又有着异于常人的薄凉,可是眸光沉静温和地看向她。
这人,与生俱来的尊贵。
数暖没有应他,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如同看着陌路人冷淡地眼神,随即便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晟千墨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暖暖,本王有话想与你说。”
数暖清澈的眼睛冰冷地目视前方,声音明明温软,但每一个字都透着冷绝:“我与王爷无话可说。”
她不想知道晟千墨为什么会出现在去往江州的客船上,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不想看到他。
数暖说罢,便又推掉了他的手,径自回了厢房。
她关上房门,人抵在门板前,低下头,缓缓地喘息了一会,又咬紧了小嘴,似乎在情绪中挣扎了许久,再次抬起头时,眼里已是一片平静安宁。
翌日一早,数暖在昏沉沉中醒来,听到轩九在外头的敲门声,“公主,快起来,一会要靠岸了。”
数暖对外头的轩九应了一声,起来换衣。
从靠岸到下船,数暖再没有碰上那个人。
她松了口气,只盼着他当真是有事来江州的,如此,他们也只算是偶然一遇。
“数暖你想吃什么?”靠了岸后,轩九便开始担心起数暖的身子了,毕竟早膳还没吃呢。因为那个大夫还跟在身边,轩九也不好在外人面前喊数暖公主了。
随行的陈大夫说:“先让姑娘找个落脚点歇息。”
陈大夫虽然没到过江州地界,但也有所耳闻江州这地儿作风挺乱的,他也是担心面前这个小姑娘身子虚还怀着个孩子,刚到江州还是要找个地方落脚才行。
轩九觉得有道理,便先去找了家环境颇是雅致的客栈,要了几间上房。
这样也算是对两个雇佣过来的护卫也尽了人情。
数暖用了早点后,陈大夫给她把了脉,依旧表情凝重:“姑娘胎像不是很稳,可是忧心了?”
数暖愣了一下,轻轻摇头。
陈大夫见她不愿意说,便也没有多问,只是又接着道:“姑娘,这个胎儿从一开始就不太平稳,我实话实话,想留下很难,可你若真想留下孩子,且不说你自己小小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住生子之痛,你若不能放平稳了心态,对胎儿影响也不好的。”
数暖沉默了须臾,点了下头,半垂着眼眸,轻声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