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连带着失去了一切。
现在就连刘家的人,也不稀罕来看他们。
所以此刻的刘欣欣全然没有了以往的嚣张。
见到夏优优过去,刘欣欣也只是眼中无光地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夏优优坐在了离她最远的一个位置,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流。
唯一的联系,只是此刻还躺在手术室里的那个人。
那个刘欣欣拼了命也要生下来的儿子。
那个拼了命也要护夏优优周全的二哥。
从天黑等到天亮,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医生扫了两个人一眼,“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他母亲,”刘欣欣站起来。
夏优优也紧张地跟着站起,“他怎么样了?”
“病人可能需要截肢,你们最好有个心里准备。”
眼前一黑,夏优优这次再也支撑不住地软绵跪地。
截肢?!
那些人下手是真的好狠,可是截肢……这怎么可以?!
二哥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接受截肢?!
“截肢?截肢?!”刘欣欣摇头,拼命往后退,伸手抓住自己的头发,“我是不是听错了?你们要他截肢?!”
“是!请你签字!”医生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刘欣欣一个踉跄,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哎,哎——”医生连忙扶住她,“护士,赶紧给我扶过去,抢救!”
“好!”
几个护士赶忙把刘欣欣扶走。
夏优优跌坐在原地,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请赶快签字,同意截肢,不然病人恐怕保不住命。”医生只能将同意书往夏优优眼前一凑。
她看着那张纸,上面的字像是都变成了魔鬼一样朝她索命而来。
夏优优往后拼命地退着,“不,我不签字,不签……二哥一定不喜欢……”
这哪里是腿啊?这分明就是在要二哥的命啊!
“报名要紧啊!小姐!”医生已经开始催促,“难道为了一条小腿,他要丢掉一条命?你们家属想看到的是这个?!”
夏优优瑟缩在墙角,已经退无可退。
她好怕,真的好怕……
一只大掌,沉缓而有力地扣住了她的肩膀。
凌莫南蹲下身来,扣住她的身体,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才沉着地看着那医生,“情况很紧急?很严重?”
“是,”医生无奈叹了一声,“我们医者父母心,不到万不得已,怎么会给出这样的建议?右腿膝盖已经出现感染,“小腿再不截肢,连大腿都保不住!可能命都……”
“不可能!你知不知道我二哥是做什么的?!”夏优优强撑着手臂,跪在地板上,单手扣住医生的手,“他自己也是医生!他是个医生,也是个行者!截肢?要是真的截肢了,你让他以后能去哪里啊?!”
“夏小姐,您冷静一点——”
医生的手被她抠出一道道血痕,“真的没有办法了!再耽误就来不及了!哎,命重要还是腿重要啊?!”
“都重要,都重要啊!”夏优优已经崩溃,“求求你们,救救他,救救他吧……”
二哥什么都没有做错,怎么会遭遇这样的事?!
她想不明白想不通,她不甘心啊!
“夏优优,你冷静一点!”凌莫南收回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扣在怀里。
他拿过医生递来的笔,扣进她的手中,然后拉着她,将笔尖摁在了手术同意书上。
“不要!不要签字!!!!”夏优优拼了命地挣扎,“不能签字啊,签字了二哥的腿就没有了!凌莫南,别签字!”
她在他怀里恸哭出声,手死命地往后退缩,不肯任由他这样握着。
“你想他死吗?!”凌莫南一吼。
夏优优呆住。
他扣住她的手指,沉痛地在同意书上签下了夏优优二字。
然后把那文件推给医生,“请你们尽全力,抢救!尽量保住他的腿——”
“是!”
医生转身,面前那扇大门轰然合上。
凌莫南松开自己的手。
夏优优手一松,那支笔直接砸落到地面上,四分五裂。
“我是凶手,我弄掉了二哥的腿,我是凶手,凶手,啊——”
“优优,你冷静一点!”
夏优优捧住自己的头,“我是凶手,凶手——”
“夏优优!”凌莫南想扯下她的手,不让她扯自己的头发。
“你也是凶手,你也是!”夏优优猛地往后一退,太过悲恸,所以她口不择言,“你也签字了,你也是凶手!啊——”
她转身,拼命朝手术室的方向跑去,用力拍打着门板,“你们出来,出来,别碰他,别碰他的腿!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她砸得那样用力,全世界都能听见她的凄厉叫喊。
可是,这一点用处,都没有……
凌莫南上前扣住她的肩膀,“优优——”
夏优优仰头想要看他,却只能看到头顶晃动的天花板。
她眼中一阵天旋地转,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鼻端依旧有刺鼻的消毒水味。
夏优优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凌莫南眼疾手快地摁住了她,“你答应我不要乱动,我再放开你。”
她额头上的伤口,又因为刚才的激动而有些撕裂。
他看着太心疼,所以,不允许她再这样乱动下去。
夏优优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忽地想起来。
“我二哥……”
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臂略略一僵,凌莫南垂了垂眸,又睁眼,看她,“你昏迷的时候,他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
夏优优眼前一亮,“怎么样?他的腿保住没有?”
凌莫南轻轻摇了摇头。
夏优优颤抖地开口,“他的腿……没了?”
“嗯。”他点了点头。
心,如坠冰窖,凉的已经无法再正常跳动。
夏优优拼命摇头,眼泪疯狂涌出,“怎么可以这样,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二哥……”
说完就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往病房外面走去,“我不信,你说的话,我不信,我要去看看,去看看……”
走得太急,她又直接撞到了门框上。
温热的血液又从额头上流出来。
凌莫南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扣住她,将她整个人密密匝匝地,扣回自己的怀里——
拿起旁边的纱布,帮她止住血。
“你自己还有伤,却这样记挂他,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担心,让我着急?!”
语气里,是浓浓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