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打在头上身上,疼痛不已,视线也受到了影响,什么都看不见了,连眼睛都睁不开。
流香抓紧了孟揽月的手,闭着眼睛,雨水顺着脸往下流,她连呼吸都费力了。
孟揽月亦是什么都看不见,抬手遮在眉毛上,一边睁开眼睛,眯着一条缝往破庙里看,大雨蒙蒙,看不清。
没用多久,只听得轰隆隆的声音,前方的破庙从左侧开始坍塌。最后,轰然散架,整个破庙都趴在了地上,七零八落。
随后,数十个人影出现在雨幕之中,高斐唇角有些血迹,不过手上却拎着一个人,正是高卫。
各个都如同落汤鸡似得,谁也没比谁强到哪里去。尽管是赢了抓了人,高斐也是狼狈不已。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雨势忽然小了,地上虽成河流,可是却能看得清眼前了。
“捆结实了,别让他逃了。”抹掉脸上的水,孟揽月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放心吧,衣服都让我扒了一层,他嘚瑟不了了。”高斐立即回应,然后命下属过来,将高卫再捆几道,他也松了手。
看着高卫,孟揽月不禁眯起眼睛,随后缓步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
尽管被捆了个结实,但是高卫依旧站的笔直,他还是那模样,一股书生气,尤其满身雨水又被捆住了,更是毫无杀伤力的样子。
不过,若是对上他的眼睛,刚刚的感觉就要随风而散了。看见了他的眼睛,就会知道什么叫做阴郁,也会让人瞬时变得不舒服起来。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后颈的汗毛都会竖起来。
“风水轮流转,你也有今天。”想起自己被他抓住的时候,她心惊胆战。
“孟大夫一如既往,就是变得狡猾了,居然还学会了和别人联手。”雨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流,他样貌青隽,此时看起来竟还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只要能抓住你,和阎王爷合作我都愿意。”皮笑肉不笑,孟揽月自是不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阎王爷不收我,孟大夫还是换个人吧。譬如那头猪,就挺好用的。”说着,高卫看向不远处的高斐。
挑眉,孟揽月扭头看了一眼高斐,他也听到了,正往这边看。
“高小王爷,原来在高卫殿下的心里,你是一头猪啊。”他们大周和南周的恩怨剪不断理还乱,但说来说去他们到底是一脉相承,是亲戚。
“我从不和鸡计较。”走过来,高斐还是笑着的。
“你这么说,岂不是侮辱了鸡。”呵呵笑了两声,孟揽月随即冷了脸,她并不想他们俩互相谩骂。
“孟大夫若是见过儿时的他,肯定也会这么说。他可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鸡晚。”高斐这形容可不是乱说,毕竟他们儿时见过。
“对你们儿时的事儿没什么兴趣,我要他身上的某样东西,待我取了,你就可以把他带走了。”事不宜迟,抓住了就要立即取血。
“孟大夫你到底要取什么?莫不是,你打算取那个?”说着,高斐的视线向高卫的下半身瞄了一眼。
看向他,孟揽月面无表情,而且缓缓的眯起了眼睛。
“说错了。不管取什么,孟大夫随意,把脑袋留着就行。”立即摇头,高斐收回自己刚刚说的话。
“流香,把水壶拿来。”看着高卫,孟揽月弯了弯唇角,终于轮到她了。
风水轮流转,这句话可不是古人瞎编的。如今落到了她手里,她自是不会那么变态的折磨他,但是这血是必须得取的。
流香快速的把倒空水的水壶拿了过来,孟揽月抽出早已准备好的手术刀,看了高卫一眼,然后便伸手快速划开了他颈项的皮肤。
高卫虽是被两个人控制着,但是他若想躲,也还是能躲过孟揽月这一刀的。不过他动也没动,只是垂眸看着她,眼眸的颜色几分危险。
孟揽月这一刀划得恰到好处,不至于让他飙血而死,但是流出来的血也很多。
翘脚,拿水壶接着,一些流出来的血顺着他的脖子淌下来,沾染了衣服,使得他白衫也瞬时染红。
无心顾及那些,孟揽月专注于装血,手持水壶的部分都变热了,这血也差不多装了半壶有余。
弯了弯唇角,孟揽月将水壶撤下来,然后扣上盖子,“殿下,多谢了。”
看她那得意又满足的表情,高卫也不禁弯起薄唇,“上回咬了我一口,所以知道我这血也有妙用了。”
“所以说老天是长眼的,你抓我伤我,老天就会给些回报。你今日有此一劫,也是活该。”看了一眼他的颈项,还在往外流血。
高斐是要活的,所以自是不能让他流血而死。
抬手从自己的裙子上撕下一条布料来,然后动手缠在了高卫的脖子上,“日后咱们就阴阳两隔了,殿下好走吧。”
“这点血,还不至于没命。”垂眸看着她,高卫徐徐道。
“这点血是不至于死,但是那头猪就不一定放过你了。”系紧,孟揽月放开手,一边几分遗憾的叹道。
“就凭他?”看了高斐一眼,高卫就笑了。
瞧着他的脸,孟揽月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然后缓缓的后退了一步。
也不知高卫是怎么做到的,尽管被捆缚的结结实实,可是他忽然发力,那缠在他身上的绳子就陆续断了。
都能看到断掉的绳子里面缠绕着金色的丝线,这绳子必是结实无比。
随着绳子断裂,那一直押着他的两个人也被震得后退了两步,高卫在同时探手一把扣住孟揽月的喉咙,手臂一收,就将她转了个个儿,然后扣在自己身前。
“最好都别动,否则,我就把她的脖子掐断。”高卫并非说说而已,随着他扣住孟揽月的脖颈,她的脸也瞬时变成了紫色,且呼吸不上来。
高斐上前一步,可是看到了孟揽月的脸,他便立即停下了,同时命令四周下属,“都别动。”
高卫扫了一眼两边,然后便后退。
高斐挥挥手让后面围住的人让开,一边道:“高卫,你最好别伤了她,不然,走不出大齐。”
高卫却是笑,复又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控制住的人,“我本来也没打算将她如何,只是看白无夜这么宝贝,好奇而已。也由此可见,他不是阉人。”
流香急的双腿发软,两个小徒弟左右扶着她,亦是吓得不轻。
“你这个结论下的有点草率,通过这个就能判断白无夜不是阉人?兴许人家就喜欢这个调调,你我没见过罢了。”高斐摇头,随着高卫后退,他也一步步的向前。
“是么?当年白无夜可是被我所伤,我刺的那一剑伤到了哪儿我十分清楚。看来姓杜的那个大夫有点本事,保住了他的命根子。”掐着孟揽月的喉咙,高卫继续后退,但是却无碍他说话。
尽管被掐的缺氧又耳鸣,可是高卫距离她很近,说话就在她耳朵边,她自然听得到。
原来当年刺杀白无夜高卫亲自去的,那一剑也是他刺的。
“杜先生是神医,天下闻名,这也没什么可稀奇的。倒是你,这么在意做什么?还有,你手底下最好放松一点儿,她要被你掐死了。”虽说一直在和高卫说话,可是高斐却也一直注意着孟揽月的脸,青紫的,俨然已经要窒息了。
“她若死了,白无夜不知会心疼成什么样子,我还真想试试。”说着,手上发劲,孟揽月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高卫,你最好别乱来。”高斐也不禁有些急了,孟揽月不会武功。尤其喉咙被掐呼吸不上,全身都会脱力,根本是连挣扎都挣扎不得。
“高斐,你带走了那么多我不要的女人,眼下连白无夜的女人也惦记上了。你这个毛病倒是和你爹很像,专门对别人的女人下手。”嘲笑,高卫手上的劲儿倒是松了些。
孟揽月随即吸了一大口气,垂下去的双手也有了力气。缓缓抬起,然后抓住了高卫的手臂。
垂眸看了一眼她,高卫弯起薄唇,“这个女人满身秘密,不止你想知道,我也几分好奇。暂时我不会杀了她,奉劝你也让开,否则,我就真的掐死她。”话落,他手上再次用劲儿,孟揽月的双手也立即垂了下去。
另一手圈住孟揽月的腰,高卫脚下一踮,便带着孟揽月迅速的遁入了山林间。
护卫随即追上去,眨眼间消失不见。
高斐站在原地微微皱眉,稍稍环顾了一下山形,随后指向破庙后的方向,“从这边走。”
流香瘫坐在地上,一手拿着装有高卫血的水壶,一手被小学徒抓着。可是她全身都在发抖,害怕焦急所致。
被高卫挟着,他的手已从喉咙拿开了,大概因为专注于跑路,所以手上也松了劲儿。
孟揽月迷迷糊糊,缺氧太久,她脑袋耳朵里都是轰鸣的。随着高卫快速的走,她眼前更是一直都在旋转。
不过,她还是能控制自己,抓着他禁锢在她腰间的手臂,借着这点力气然后缓缓扭头,盯住了他被布条缠裹住的脖子,然后发狠的一口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