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才对着白木槿道:“槿儿,你大舅舅的事情,你看该如何处置?”
白木槿思考了一下,才道:“那要看大舅舅到底是何态度,那妇人自然不能进陆家,而且……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槿儿却还有疑惑!”
“什么疑惑?”陆老夫人郑重地问道。
白木槿看了一眼秦氏,然后道:“大舅舅明知自己被下过套,却还坚信那是他的孩子,难道外婆不觉得蹊跷吗?可见这黎姑娘是个有办法的,至于到底是什么办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秦氏和陆老夫人相视片刻,都在心里嘀咕起来,她们当时只顾着生气,竟没想到这一层,陆老夫人便接着问道:“那怎么办?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给你大舅舅看看,是不是真的复原了!”
白木槿却道:“请大夫的事情不着急,我想大舅舅可能自己就已经请大夫看过了,他不会糊涂到这一点都想不明白。若我没猜错,大舅舅说不定真的已经痊愈了,若是如此,那黎蕊就千万不能放了!”
说到这一层,陆老夫人和秦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黎蕊就是捉住幕后之人的关键一环,一连串针对大房的手段,可真是环环相扣。
陆老夫人淡淡颔首,看着白木槿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欣慰,道:“槿儿,你如今真的不用外婆多操心了,你母亲若是看了,不知该有多高兴!”
白木槿低头浅笑,可内心的苦涩却没人能明白,她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换来今日的清醒,这种代价如此昂贵,她已经输不起第二次,所以必须凡事比别人多想十步甚至几十步。
既然已经有了决断,几人也就不再迟疑,到底还是瞒住了老相爷,只她们三个回了院里,将陆昭然和那黎蕊放了出来。
却没想到陆昭然竟然一改之前的悔恨,神情带着些许冷意,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妻子,一言不发。
白木槿再看看黎蕊的表情,虽然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但眼里却隐隐有种得色,这让她心中一惊,莫不是她们不在的时候,黎蕊又给大舅舅灌了迷魂汤?
白木槿所料不错,陆老夫人还没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便贸然开口道:“昭然,你想清楚了?到底是留着这个女人,还是留在陆家?”
陆昭然看了一眼黎蕊,彼此眼神里都是满满的情意,这让陆老夫人和秦氏都心下大惊,完全不明所以。
陆昭然只朝着陆老夫人跪下,一副奋不顾身,无所顾忌的表情道:“母亲,请原谅孩儿不孝,若母亲执意要赶走蕊儿,儿子只能……只能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陆老夫人脸色惨白一片,她怎么也没想到,不过几个时辰,陆昭然竟然有了这样的转变,看他那副有恃无恐的表情,心里尽是愁云惨雾,他大概是料定了自己怜子之心,不忍如此才会肆无忌惮吧?
秦氏原本稍稍被平复的心,又成了一片冰原,她的夫君,她孩子的父亲,为了一个相识记载,甚至居心叵测的女人,不仅枉顾夫妻之情,甚至连母子之情都要抛弃了。
她忽然有一种想要笑的冲动,笑自己,也笑陆昭然,他们究竟从何时开始,走到了这一步?
记得初嫁时,也曾鹣鲽情深,也曾举案齐眉,也曾执手相伴,那些月下私语,竟像恍如隔世的一个梦。
陆老夫人的心口起伏不定,表情也是几经变幻,从惊讶,到心痛,到恍惚,到疑惑,最后都变成了冷然。
白木槿感到事情不妙了,大舅母和外婆的表情,分明已经对大舅舅寒了心,而那黎蕊眼里的得意更猖狂了。
“姐姐,您还是劝劝老夫人吧,毕竟夫君若走了,您可就得守寡了!”黎蕊表面上楚楚可怜,似乎为秦氏着想,要从中斡旋调解,可是那话里的讽刺和挑衅却隐隐浮现。
秦氏嗤笑一声,第一次用冰冷而充满鄙夷的声音道:“本夫人可做不了你的姐姐,也不可能有一个烟花女子当妹妹,姑娘,你莫要攀错亲,认错人!”
她已然想明白了,与其窝窝囊囊当个贤妻,不如痛痛快快找回自己的尊严,那个男人不是她委曲求全,就能够回心转意的,既如此,她还有什么所求。
黎蕊委屈地看了一眼陆昭然,用帕子揉了揉眼角,带着鼻音道:“爷……蕊儿是不是又说错话了?想来蕊儿的身份到底配不上爷,还请爷莫要再理我了!”
陆昭然见她如此,便心生无限怜惜,想想下午二人“交心”之言,立刻就怒火攻心,冷狠地看着秦氏,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一巴掌挥过去,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声,响彻了屋子,几乎让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