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端了热气腾腾的烧丸子出来,安荣舟一下就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凑到桌边,“对,对,对,就要这个味道。”说着话,他已经拿了筷子,也不用人招呼,自己先吃上了。
青舒走至周伯彥跟前,以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周伯彥这才缓了脸色,“没事。”
一看就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青舒浅笑,“先吃饭吧!饿肚子的人不会有好心情。”
周伯彥轻问,“带酒了吗?”
青舒说道,“小娟去取了,马上就送来。”
“你先回去,那事,过后我再找你说。”周伯彥说罢,坐到桌前。跟着青舒进来的顾石头赶紧递了湿布巾给他。他擦了手,这才拿起筷子,不紧不慢地吃饭。
小娟抱了两坛酒从外头进来,交给了顾石头。
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的两兄弟,谁也不看谁,也不说话,一个埋头猛吃,一个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青舒看了一眼,带了小鱼和小娟走了。
这天,安荣舟没有离开,住在了周伯彥的院中。而且,他一住就是六七日,绝口不提离开。安荣舟这人,除了碰到青舒的时候会嬉皮笑脸的搞怪以外,其他时候还好。短短几日时间,他居然和青阳、灏混熟了,整日里带着青阳和灏在练功场上胡闹。
青舒发现,在安荣舟停留的日子里,周伯彥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本就不爱说话的他,变得更加沉默。
青舒有些忧心。初八那日午后,得知周伯彥一个人在她的书房中看书,她叫上青阳和灏过去了。
见到她来,周伯彥放下手中的书,淡淡地说了句,“来了。”
青舒嗯了一声,坐到了他的对面。
他让青阳和灏出去玩儿,然后伸手出来,“过来。”
青舒起身,往炉中添了两根劈柴,磨磨蹭蹭的东摸一下,西看一眼,就是不过去。
他起身过来,自她身后抱住她,“怎么这么不听话?”
“你怎么了?最近心情不好?”青舒抓住他的一根手指头把玩儿。
“嗯,有人躲着我,躲的我心情越来越坏。”
“不许转移话题。”
“这是实情,哪里就转移话题了?”
青舒作势要掰他的手指,并假装发狠地威胁他,“说是不说?敢不老实,本姑娘可是要用刑的。”
他低低地笑出声,“嗯,我等着。”
青舒轻踩他一脚,“不许笑,老实交待,为什么心情不好?”
“不许进去。”这是小丫的声音。
“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模样倒是不错,就是凶了点。来,让大哥哥告诉你,姑娘家说话要温柔,温柔知道吗?不温柔长大了可嫁不出去。”这是安荣舟的声音。
“坏人,走开,走开。不许进去,这里是小姐的书房,不许进去。”小丫非常神勇地挡人。
“啧、啧、啧,真是什么主子养什么丫头,一样的凶。”
“不许说小姐坏话,坏蛋。”小丫生气,拿手里的毽子往对面人的脸上丢。
青舒推开书房门出来,“安荣舟,你可真出息!居然欺负小丫头。”
正要揪小丫梳的包包头的安荣舟手上动作一僵,装傻充愣地傻笑,“嘿嘿……是阿舒妹妹啊!大哥是什么人?大哥可是风流倜傥的公子,怎么可能欺负一个小丫头片子!误会,这是误会。”
小丫非常不给面子地说道,“没出息,欺负小丫头。”
安荣舟喊了一声冤枉,立刻不盯着小丫头了,对着青舒一阵傻笑,“妹妹,妹妹,大哥后日就要回京了,你那个什么果酒的,大哥喝着不错。大哥也不多要,就三十斤,成不?”
青舒白了他一眼,“没有。”
“那,那,二十九斤好了。二十九斤,总该有吧!”他一脸希翼地盯着青舒。
“要喝找舅舅要去。阿舒剩下的果酒全让舅舅给订去了。”周伯彥出来,丢出这么一句。
“什么?”安荣舟大喊出声。
周伯彥当场拿了两张银票出来,放进青舒的手里,“这是舅舅给的订金,收好。”
青舒抓着两千两的银票,将准备反驳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只是她疑惑,这到底是周伯彥做给安荣舟看的,还是真有其事,皇帝真要买她的果酒。
安荣舟一跺脚,“圣上订了多少?”
“三十斤。”周伯彥报上数,还不忘问青舒,“剩下的,可够三十斤?”
青舒想了想,一脸为难状地说道,“不知圣上要果酒,过年这七八日喝去不少。若是从今日就断了给你们喝的,大概够三十斤。”
“什么?今日就没得喝了?”安荣舟扼腕。
“那好,剩下的再不能动了,要全部封存。过了正月十五,我要入京一趟,正好给舅舅带去。”周伯彥将计划说出。
想到自己后日就得回京,而彥弟过了十五才回京,算算日子,过了正月果酒才能到达京城,而他过了正月才能过去蹭果酒喝。他脑子一转,有了主意,“算了,大哥费些心,圣上订的果酒,大哥帮你们运回京去。”
“这是个苦差事,就不劳烦大哥了。还是由我亲自押送吧!”
“是兄弟不?是兄弟就别说那些外道话,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把果酒准备好,大哥后日就准备好人马,定会稳稳当当地将东西送到,放心吧!”
“还是不麻烦大哥了,这事……”
安荣舟一摆手,“就这么定了。大哥出去把那些闲磕牙的召集回来。”说话间,他的人已经到了十步开外。
一直插不上话的青舒疑惑地问,“他要召集什么人?”
旁边没人,小丫早下去了。周伯彥便牵了她的手进书房,关上门轻语,“密探。”
“什么?”青舒的眼睛睁老大。
“放心吧,舅舅的密探押送舅舅要的酒,肯定万无一失。正好,省得我还得特意进京一趟。”他刚才只是做做样子而已,目的就是为了让安荣舟接下这差事。
青舒琢磨出了他的用意,回道,“你故意的。”
“他回京也好,省得整日在我眼皮子底下窜上跳下的,烦的我脑袋疼。”
她把银票还给他,“你舅舅的银子,我可不敢收,果酒拉走便是。”
“不是舅舅的银子。”
“你的银子?你的银子也不要,你舅舅喝了我的果酒,就会欠我一个人情。哪天我们惹了什么惹不得的人物,我们摆不平的时候,正好让你舅舅还人情,帮我们摆平。”她不客气地如此说。
“这主意不错。不过,这银子是你该得的。”说话间,他一把将青舒搂进怀里,低声在她耳边说,“替你跟耶律湖要赔偿的时候,我顺嘴一提,说圣上爱喝百两一斤的人间佳酿。耶律湖挺明白的,硬塞了两千两银票给我。”他这话不假,他当时与礼部李大人说过,赔偿金五千两,否则免谈。
商议后,耶律湖答应给三千两的赔偿,多的不准备给。他便说了那么一句。耶律湖当时就闭嘴了,乖乖加了两千两。当时他没有把五千两全部交给青舒,绝对没有私吞的意思,而是准备在取果酒的时候拿给青舒的。
青舒摩挲着手中的银票,“意思是说,你舅舅不知道这银子。”
“嗯。”
“意思是说,你舅舅还是白喝本姑娘的果酒,还是欠了本姑娘人情的。”
他忍笑,“嗯。”
她一脸肉痛地把两张千两的银票分开,一张拍到他的胸口上,“有你才多得了这笔银子。咱们平分吧!”
他盯着她一脸肉痛的表情,不敢笑出声,“就是要给你的,不用分给我。”
她不乐意,“让你拿着就拿着,本姑娘难得大方了一回。”
他忍着笑,“好吧,我拿一半。不过,这银子先交给你保管着,哪日我想用了,自会找你要。”
她愣了一下,把两张银票叠好,放进袖袋里,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她怎么觉得,这事儿就像是丈夫把工资交给老婆保管一样,心里有点怪怪的。不过,这感觉不讨厌就是了。
这中间打岔的事情多了,她一时之间便忘了盘问他心情不好的原因。
他突然问,“你买荒地做什么?”
“荒地便宜啊!我打算好了,部分荒地开出来种上果树。若是果树成活,能结果子,自己可以吃,吃不完的还可以拿去卖。部分荒地开出来,我准备栽种大面积的辣椒。辣椒可是个好佐料,我看你们都爱吃,到时候肯定不愁卖。”
“不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