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瞳孔微缩,不知为何就涌上一股莫名的心虚。
可是她仔细的想了一下,她有什么可心虚的,就算她来看连玉又怎么样?
是她对不起连玉,但是更对不起连玉的人,是他。
上官语惜讥诮的扯开唇角,嗓音淡淡的凉凉的冒着几分寒意,“是又怎么样?”
夏侯渊的脚步往前迈开,离她越来越近,“怎么,对他旧情难忘?”
旧情难忘?
或许,只不过那情不是爱情,而是友情亲情,和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的陪伴之情。
男人的脚步还在往前,她原本就离墙不愿的距离被他这么步步紧逼着,终于后背还是抵上了墙壁,手指蓦然攥紧起来,“夏侯渊,”她殷殷笑着,“别说我跟连玉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就算真的有,难不成我对你有什么必须忠贞不二的义务吗?”
男人脸上的阴霾裹得更厚重,薄唇倏地抿成直线,“没有不可告人?”她的下颚蓦然被他钳制着抬起来,厉眸森森逼视着她,“他对你要是没有不可告人的心思,怎么会忘记你?”
言语可以骗人,行为可以骗人,可是忘情水骗不了人。
莫连玉忘记她却记得别人,就是最好的证明,说明她是莫连玉藏在心底的女人。
她的瞳孔再次收缩,“是啊,是我对不起他。”
许久她的眸才聚焦着重新看向他,“可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有什么权利来指责我?是,我确实主动提出给他服下忘情水,可那都是因为我想保他的命,而不是我真的觉得我有义务亲手砍掉他的记忆。夏侯渊,哪怕他喜欢我好了,他从未做过任何逾矩的事。”
连玉对她,甚至连亲口说出“喜欢”两个字都不曾有过。
除了保护和鼓励,那时候的莫连玉啊……整天都在帮她出主意如何跟夏侯渊在一起。
上官语惜心口颤栗着瑟缩着,眼眶里强忍的眼泪蓦地掉下来。
手背被那温热的液体砸中,夏侯渊所有的指责的言语蓦然顿住。他手中的动作同样猛地僵滞,他怎么忘了,她当初是那样不情不愿的样子拔掉莫连玉对她的记忆。
她并非真的想让连玉忘记她,她只是……想保莫连玉的命。
在那之后,她甚至久睡不醒——可笑他原以为她是因为失去孩子才会厌恶世界和她自己,可如今细想来,是莫连玉走后她才变成那样的,她的心里忘不掉那个已经将她忘掉的人。
骨节分明的手掌缓缓从她下巴上松开,垂落下来。
上官语惜没有了钳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那目光,是真的冷。
夏侯渊想,她大概是看到莫连玉如今这个样子,又被挑起了骨子里深埋的恨意。
于是他只能在后面看着她缓缓的转身,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她的背影。
呵。
……
回到宫里时间已经不早了,上官惊澜举办了晚宴。
一切都显得很正常,歌舞升平,甚至有几分其乐融融的错觉。
上官语惜看着这正和殿的一切,觉得无比熟悉又陌生,可她又不死心的一直看着,好像要把这里的一瓶一罐一草一木全都记住,近乎贪婪的记住这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