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惜。”
穿着嫁衣的女孩怔怔抬头,看着他凉薄淡漠的脸色,嘴唇嗫喏的颤抖,“皇……皇叔。”
她脸色苍白,显而易见的害怕。
今日是她的婚礼,可她的婚礼却成了一场争权夺利的闹剧,婚礼现场则是一片荒芜蔓延。
尸横遍野,鲜血直流。
“这是……怎么了?”
“没事。”
男人薄唇轻启,想要像她幼时那般轻拍她的脑袋,只是他此刻怀里正抱着陆卿卿。
上官惊澜眸光微暗,“一切都结束了,不会再有事了。”
“恩。”上官语惜强行挤出一个单音节的字,声线不稳,“皇叔,我……”
她半响没说出什么来。
男人定定的看着她,“今日的婚礼,若是你愿意,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个她喜欢的男人对她的心在刚才就应该很明显了,如果她愿意,她依旧可以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可以目空一切的骄纵蛮横。最重要的是——另行婚配。
上官语惜闭了闭眼,“花轿已落,天地已拜,如何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嫁给夏侯渊,从来不是被迫的。
虽然其中有过皇兄的威胁强硬,可谁能说她心里不是这么希望的?
如今连堂都拜了,要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眼睁睁看着皇叔把他随皇兄同罪论处吗?
“皇叔,能不能放过他?”
上官惊澜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继而宣布,“今日在场的所有人,往后身份职位不变。毕竟,大家遵的都是皇命,只是齐将军的话大家也听到了,当今圣上过于平庸无德、心胸狭隘,故本王遵先皇遗诏取而代之。”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句句清晰的传入众人耳膜。
一场婚礼,见证一场政变。
风云改,大势变。
……
在场之人一个个的离去,齐将军与陆镇远留下来处理相关事宜,包括地上那些凌乱的尸体,包括太后的入殓事宜,直至所有的事情完成,他们才全部撤离这驸马府。
上官语惜久久平复着自己不安狂跳的心脏。
直至整个院子只剩下她和夏侯渊两个人,丫鬟小厮全都不敢靠近。
周围的空气,安静而凝滞。
她缓缓的朝着不远处的男人走过去,整个人都被这刺骨的北风吹的僵硬不已,红色的嫁衣无端显出几分苍凉的颓败,许久才张嘴发出声音,“夏侯渊。”
男人落在血迹上的目光上移,最终定格在她苍白的脸上。
他穿着红色的喜服面无表情的看她,没有怒火也没有冷眼,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其实她还以为他会生气的,毕竟他真正的主子如今下落不明,而他是皇兄的心腹……
上官语惜的眼眶蓦地就红了。
“夏侯渊,我很害怕。”
男人低眸看着她的眼睛,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我早就说过,拒绝皇上的赐婚。”
她微微一震。
颤栗的目光落在他冷硬不近人情的脸上,不可置信的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今日这一切,包括血洗他们的婚礼,他也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