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了很久,才最后问了句,“她是不是……很严重?”
凤权倾脸色陡然冷凝,忽然轻笑着反问,“你有什么资格知道呢,皇上?”
她在烟儿的脑袋上拍了拍,然后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如果她想告诉你,自然会告诉你。”
上官惊澜神色骤黯。
很严重啊。
尽管知道可能得不到什么明确的答案,男人还是忍不住道:“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四年多的时间,都没有调理好,可见真的不是一点点的严重。
凤权倾原本都已经准备转身进屋,可终究是没忍住,“你以为四年前我完全是在骗你么?不错,我确实是给她用了假死药瞒着你,但是你以为只是为了瞒着你才用的药吗?”
她的嘴角勾起冷弧,“不是,我是为了保住她和孩子的命才会用这种药,就是想让她的心跳脉搏呼吸都暂时停下来,想让那些已经扩散到心脉的毒素也停下来。”
上官惊澜重重一震。
晦暗的隐匿在光线中的俊脸,好似突然被包裹着一层巨大的阴霾,再也找不到任何光亮。
“假死药一般是三日,可是那个时候,三日她还是没醒来。”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是假死药,可是那时候的她,早已过了假死药该有的有效期。
凤权倾低凉的道:“因为三日不够,所以我调了七日的那种。”
她笑笑,“这么长的时间——在她回到东临以前,整日整日的泡在药浴里承受非常人所能及的痛苦,可是毒早已扩散到她的心脉,哪怕如今已经彻底的清除,可是她早已心脉俱损。”
心脉俱损。
最后四个字,男人的胸口仿佛蓦然被什么东西紧攥,扼住了他的呼吸。
凤权倾看着他沉痛晦暗的面容,好像一口郁气终于散开,可是紧随而来的却不是报复后的快感,而是更深层席卷而来的彷徨与失落。
然后才恍然惊觉,说这些不只是在刺痛他,同时不也是在刺痛她自己么?
……
陆卿卿过来的时候,看到上官惊澜坐在院子里陪烟儿——往日这个男人其实很喜欢烟儿,哪怕不知道烟儿是他的孩子,哪怕他还曾经口口声声说过恨烟儿。
可是此刻,他淡漠的神情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烟儿笑嘻嘻的在跟他说什么,而他嘴角虽然含着笑意,但也仅是含着笑意而已。
或许一个四岁的孩子看不出来,但是她知道,他笑得很敷衍很勉强。
“好了,走吧。”
远处,女人温软的嗓音传来。
原地的男人微微一震。
他的视线几乎是下意识的看过去,入目便是女人温良的笑意浸着她美丽的脸,那张脸和过去不同,凤权倾说她是经历过削肉之痛才把那疤痕完全的除去。
若原本很丑为了变美便罢,可她原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美人,为什么要承受那样的痛?
都是因为他。
“卿卿。”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缓缓朝她伸出去,落在半空中,遥遥的对着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