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才道:“我知道她受了很多苦。”
“不,你不知道。”
凤权倾垂着眼帘,声音淡淡哑哑的道:“你们看到的不过是她从中毒到解毒,从毁容到痊愈,从撒手人寰到死而复生——可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
楼言之还想问,可是凤权倾显然已经不打算继续说。
她已经从他面前离开。
……
陆卿卿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傍晚。
天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风雨飘摇中她虽然打着伞,但是那那细细密密的雨丝都被风吹了进来,所以回到醉仙楼的时候她的衣服已经有些被打湿。
原本以为这么长时间等不到她,上官惊澜可能已经走了。但是推门进去,依旧看到那道身影站在案后,不知道在干什么。
陆卿卿走近了才发现,他正在看她的画。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画上也不过几株正常的花花草草,他却专注的好像在欣赏什么大作。
陆卿卿把伞交给繁花,走到他的身边,“没人告诉你,主人不在的时候不能乱翻乱看吗?”
男人的眼神从画上转移到她脸上,“这是你画的?”
“有何指教?”
“没有。”
只是这所有的花都是单独的一株,明明只是无情的死物,好像都透着她深邃骨髓的孤独。
上官惊澜敛眉,抬眸看到她被打湿的衣服,眉心微微一蹙。
“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他像是在自己房里一样熟稔的走到衣柜前面,拿出一件干净的衣服,骨节分明的手掌已经要去脱她的衣服,“没有打伞么,怎么弄成这样?”
所有的动作,仿佛经历过千百遍。
陆卿卿本来就是要换衣服的,自然没有拒绝他拿来的那件,只是在他要给她脱衣服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些,淡淡的道:“风大,所以雨丝飘进伞里。”
“卿卿。”
女人动作微僵,但是没有再像从前那样否认。
虽然昨日的偶遇猝不及防,但是韩尚书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可以收网,让他知道也没什么。
她脱下披风后又旁若无人的把外衣也脱了,然后换上干净的那件,所有的动作做完才看向他,嘴角似乎是她一日既往的笑意,“非要听我亲口承认,有话跟我说?”
是,很多很多的话。
从他昨天见过她以后就是这样,直到今日来这个地方,再到一整天等她的时间,他一直在想应该这么跟她说,怎么忏悔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可是在她换衣服的这段短暂的时间里,他的脑子好像越来越乱,到最后蓦然一片空白。
明明留有余地的让他组织语言,可是看着她平静的脸色,又说不出半个字。
她太平静了。
就像她当年死前那三天一样,平静的把所有爱恨纠葛一笔勾销。
男人喉结滚了滚。
千言万语,最终只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最老套的却也是其他言语无法代替的三个字。
陆卿卿挑眉,“等你半天,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