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学贞在外宦游数十年,当过三任知州,两任知府,而后进京入户部为侍郎,最后在户部尚书位子上致仕。虽然他最后没能成为阁老,登上大萧官场的权力顶峰,但已是德灵县历史上少有的高官。
金氏夫人一直在乡间抚养方学贞的长子,也就是方少白的祖父方治成。方治成没有他父亲的考试运,功名止步于秀才,但在老太爷老夫人亲自调养下,仍是非常优秀的家族继承人。
方家的土地与产业,就是在方治成的手上发扬光大的,当然也得归功于京城里方尚书的恩荫光环。
而在京城陪伴方学贞的文氏夫人,膝下也始终只有一子方治俊。文氏夫人心中自然常怀怨念,而方学贞总觉得愧对他们母子,对次子就不免过于放纵。方治俊年轻时读书还行,中秀才后还因父亲的关系到国子监进学,却由于纵情声色而惹出了许多祸事。
方尚书一次次给溺爱的小儿子擦屁股,久而久之也头疼了,生怕他再弄出大事来影响自己的官声。于是在方治俊再一次会试落榜后,走后门给他找了个江南富庶地方的知县位置,远远地把他打发走了。
方治俊就是方少白口中的“二爷爷”。
方治俊比异母大哥方治成小好几岁,但成亲早,生的儿子比方治成的长子还大一两年。他这一支就在江南安顿下来,从来不曾回过德灵祭拜祖宗。方尚书致仕后,文氏夫人也不肯随他回德灵养老,尽管此时金氏夫人已经病逝了。
对于文氏来说,德灵是她一生的耻辱之地。她执拗地跟儿子去了江南,一年之后便老病而死。
人都死了,总不能不回乡安葬。
“听说那年二爷爷扶灵回来,闹出了挺大的乱子……还好曾祖老人家尚健在,硬是压下去了。”
方少白叹气道:“唉。大人不让议论,不过我还是听父亲私下说过一次,也是交代我以后对江南一支多加照顾的意思……没法子,金氏夫人的下葬,自然只能是按妾室规矩来。”
尽管早知道母亲的名分十分尴尬,毕竟几十年来方治俊也不曾直面过。承认了母亲的妾室身份,自己也就成了庶出的儿子,方治俊不生气才有鬼呢。
“二爷爷的名分,族谱上怎么写的?”
“哦,其实是写在金氏夫人名下的,也是嫡子……但这只能是应付外人了……”方少白很无奈,长辈的事他不好评价,其实这也是韩睿不清楚方家旧事的根本原因——这摊子烂帐谁想提啊?
更何况方学贞这样的身份地位,偏偏在婚姻问题上“不明不白”,给他堪称完美的人生履历上狠狠抹黑了。方家人都很想把这桩往事埋葬在风中,直到有一天,江南的分支再次出现在方家人面前。
方治俊死后,他的大儿子方正才,也就是方少白父亲方正开的堂兄,携带家眷从江南归来,说要认祖归宗。
人家远在江南不回来,方家人能装作没事一般,可人都来了……总不能把他们赶出去吧?
“什么时候的事?”韩睿问。
“去年年底。”
方少白算算日子:“也有八九个月了。他们回来以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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