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回来了,我便把这事儿跟他提了提。”huā小麦依然在他们面前摆出一张诚恳的脸,笑眯眯地道“不过,昨儿我也说过,镖局最近事忙,他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抽出空来——说不得,唯有劳两位等上一阵,给你们添了麻烦,实在对不住。”
虽然孟郁槐今日肯定会来,不过,适当地摆摆谱,应该也没关系吧?
董德友来芙泽县已有六七日,始终得不着与孟郁槐坐下相谈的机会,心中已是焦躁得紧。然而当着huā小麦的面,他又不能不死命耐住性子,挤出个笑容来:“无妨。无妨,原是我们来得唐突,那我们只管等着便是。”
huā小麦心头暗笑,取了菜牌与他看。让他定下菜肴和酒水。无奈他二人实在是没那个心情,只让她看着安排就是,调头跟着庆有沿石子小路进了园子,这一回。却是往鱼塘边而去。
春喜和腊梅大约晓得这是件什么事,见此情景,便撞了撞huā小麦的肩膀,笑不哧哧道:“你瞧着吧,他们多半是觉得鱼塘边好打发时间,比在竹林里枯坐的强。”
果不其然,董德友和吕斌围绕着鱼塘慢慢腾腾转了两大圈,将所有的景致看了一个遍,百无聊赖。吕斌便巴巴儿地找到庆有。管他要了一小篓鱼饵。坐在塘边石墩子上闷头垂钓。
“钓鱼要心静,他俩这样着急上火的,能有收获才怪!”huā小麦笑着应了春喜一句。便转身去了厨房,与汪展瑞和谭师傅商量菜色。
约莫下晌申时末刻。孟郁槐终于从城里回来了。
彼时,董德友二人已在稻香园里等了两三个时辰,焦灼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甫一听见前头传来男人的声音,忙不迭跑出来看,瞧见孟郁槐,立刻飞扑而来。
“啊呀,孟镖头,真是叫人好等!”他那脸给秋日的太阳晒得红彤彤,简直拿孟郁槐当个亲人看待,搀住手使劲摇撼两下“幸亏这稻香园里景美菜肴佳,我们在园子里坐坐,也是一种享受——来来,酒水皆已治办下,咱们一面吃一面说。”
话毕,又转头连声叫庆有快些上菜。
吕斌的脸色有点尴尬,喏喏地低叫了一声“郁槐哥”。
孟郁槐面上没什么表情,打眼一瞧与平常似乎无任何差别,但细细看去,却无端让人觉得,好似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他冲着吕斌略一点头,站在原地没动,沉声道:“若还是为了前几天来说的那回事,两位也就不必费事了。我说过,连顺镖局眼下人手的确有些紧张不假,却还勉强安排得过来,瑞锦那绸缎庄的那单买卖,我们自己能应付,往后若还有机会,咱们两家再合作不迟。”
别说董德友和吕斌,就连huā小麦也没料到他会一开口就直接拒绝。
还以为他会稍微圆滑一些呢,这样干脆的一口拒绝,真的没关系吗?
董德友的笑容僵在脸上,舔舔嘴唇,勉强哈哈了两声:“这事儿咱们慢慢商量,慢慢商量,孟镖头你”
“耽搁了两位这好几天,今日又让你们等,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孟郁槐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摇了摇头:“原是打算早点回来的,却不想刚出了镖局的门,陶知县又打发人来叫我去,问我是否接了往蜀地去的买卖,说是有个朋友在那边,让押镖的兄弟们帮忙给带两样东西,故此才耽搁了。我还是那句话,多谢董老板替我们着想,不敢劳贵镖局相帮,好意心领了。”
huā小麦心里顿时松一口气。
怪不得他把话说得一点余地不留,原来是一早打定主意要把陶知县搬出来压人啊!
没办法,开镖局的,必然得在官府给自己找个倚靠,知县嘛,官儿不大,却到底是个靠山,除非这董德友连陶知县都不放在眼里,否则,趁早洗洗睡吧!
“啊”董德友万般不自在地应了一声“我晓得,做买卖嘛,自己若能一口吞下,谁都不愿与他人分享。我之所以屡次找孟镖头你相商,不过是念在我那镖局里的伙计,许多从前都与你是兄弟,无论如何也有点情分,于是就想助你一臂之力。往蜀地去路途艰险,这万一路上出点差池,不好办哪!”
这话说得就有点居心叵测了,且怎么听都有股子威胁的意味。huā小麦抬眼朝他瞪过去,却见孟郁槐微微一笑。
“多谢提醒,有心了,这事我有分寸,自会安排得周全。”说着他便转身欲走“稻香园里的大厨都是有些本事的,盼两位吃得尽兴,我还有些事,就不陪了。”
话音未落,真个冲huā小麦一点头,将她带离那二人身侧。
董德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咬了咬牙,对吕斌道一声“走”气咻咻地要拂袖而去。
春喜冲庆有一使眼色,那老实孩子登时追了上去,高声道:“哎客官,您还没付钱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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