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琅突然笑起来,松开了傅问渔的脸,他一边笑一边退,笑声里的苍凉与绝望令人心碎:“我明白了,我早该明白的,从你跟栾二千开始说要为祈国备下一条退路的时候,我就该明白的。”
“我不会杀你,没有人能杀你,杀了你,沈清让会毁掉这一切,方景城会灭我祈国寸草不生为你殉葬,我……我也舍不得杀你,你看我就是这样一个无能的人,哪怕你做了这样的事,我依然下不去手杀了你。”
“温琅……”
“你便在这里待着吧,未得朕允许,不得出这院子一步。”
他离开,步子微乱,踩在雪里的印子零堆无章,傅问渔望着他离去时萧索寂寥的身影,一声苦笑,苦得发涩,没有这么轻易就结束的啊,温琅,还会有一些事,年轻的帝王啊,天下,不是那么容易就守得住的,你需要防着我这种小人,四处作乱。
傅问渔关上了房间的门,额头上的血越流越多,渐渐地流到了她的脸上,她随后一抹,看着指尖殷红的血,指尖轻颤,靠在一张长椅上缓缓闭上眼睛,一片白雪落在她眼睫上,久久不化,她的呼吸渐渐微弱,像是随时会断去,只是只要有一口气还在,便要撑到最后时刻。
她能做的一切事,都已经做完了,还有一些后手,也已经布下了,剩下来的,听天由命吧,那已经不是自己能去亲自参与的事情了。
傅问渔被温琅关在了别院里的事,只有极少的几个人知道,关于这个白发妖后的传闻太多,人们早已难发真假,而知道这一事实的人极少几个人中,栾二千便在其中。
他此时最应该操心的是温琅已经得知了真相会如何,可是他却操心起夏夜的胳膊,为了能留在这里,夏夜留下了一条胳膊,栾二千看着又心疼又着急,嘴里直骂着:“什么破蛛网,良知泯灭毫无人性禽兽不如,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也下得去手,疼不疼啊,夏夏,我来给你吹吹……”
夏夜另一只尚还完好的手一把吧唧打在栾二千脸上:“你给我滚!”
“不滚不滚,夏夏啊,夜夜啊,你是不是为了我才留下来的?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啊?我就说本才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你怎么会看不上我……”栾二千一边说一边向夏夜的脸上凑过去,撅着个鸡嘴就要亲上去。
“你闭嘴!”夏夜恼火地撑着身子坐起来,早知道这人这么不要脸,还不如跟着花璇他们走了算了,“现在小姐出事了,你赶紧按小姐说的去办,不然我饶不了你!”
“我们家姑奶奶是不会有事的,我死了她都不会死,她就是个怪物你不知道吗?哼,把祈国坑成这样子,皇上不杀她是真爱!”栾二千并不知道傅问渔的另一个身份,不知道她不能死的原因,是因为她若死,天下皆无。
“你少说小姐坏话,小姐为了你们这破祈国只差把自己都赔上了,我告诉你,小姐是丰国人,她是少主的夫人,她本可以撒手不管这一切的,少主把祈国打成筛子了都跟小姐没有半分关系,是她心地好,才受了这么些难,你们这些人不懂得感激便罢了,还一个个指着她脊梁骨骂,百姓一个个恨不得杀了她而后快,朝臣一个个恨不得手刃了她,我告诉你栾二千,这也就是小姐才忍得下这么些屈辱,换任何一个人,早就懒得管你们了。”
夏夜连声说道,她在睿陵呆的时间长,许多事她都知道,从少主来祈国做质子的那时候起,小姐跟少主就为了这破祈国不知费了多少心力,偏偏总是有些人要跳出来坏事,恶不恶心人了。tqR1
栾二千今日若是敢说傅问渔半句不是,夏夜必然是要一走了之的,凭她的轻功,要追上花璇去海陵回丰国也不难。
栾二千他坐在夏夜床边,嘿嘿哈哈地笑了很久,一边哄着夏夜开心,一边在心底里边盘算着别的事,花璇姑娘今日早上来给自己送过一封信,中午的时候蛛网的人就全从睿陵城里跑掉了,到了晚上时分,姑奶奶就被抓进宫里软禁了起来。
一环扣一环啊,姑奶奶一丁点儿都没有算错,栾二千握着手里的信,长久深思,这事儿,能不能做呢?做了,是个死,那是妥妥地没得跑,不做,事儿都干到这份上了,不一条道儿走到黑,前面那些苦头,岂不是要白吃了?
于是栾二千趁机摸了一把夏夜的屁股之后,就逃命似地逃出了她的房间,准备着,明天早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