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问渔在马车里,就这样沉默地驶向皇宫,倒也是古怪,一直睡不好的傅问渔,在这马车上却好睡了一觉,安睡中都无梦,沉沉入睡,到了皇宫马车停下来她才醒来。
下人打开马车门,温琅一把抓住傅问渔,连拖带拉地将傅问渔拽回她的别院,傅问渔四望了一下,真好,花璇没有回来,不在这里的人都是安全的。
她被温琅扔到了地毯上,重重摔倒,撞得她有些发疼,额头还碰到了桌腿,撞破了些皮淤青了一块又渗出些血丝,傅问渔不发一声,不哭不喊不言不语,只拿掌心揉了揉额头。
温琅扔了一堆奏折在傅问渔身上:“这是你让蛛网截下来的折子,是吗!”
傅问渔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启奏温琅民间通货膨胀经济崩盘的折子,所以她应得也快:“是。”
“还有这,这是你逼着栾二千签下的欠条,我祈国欠丰国朝庭七百万两白银,还必须都用铜钱还债,是吗?”
“是。”
“立下此借条之后,你又让流七月立刻着手把我祈国所有的铜币都买走,甚至连铜矿也不放过,你买空了整个祈国铜币之后,立刻派流七月来向祈国讨债,我祈国便是倾国之力,也还不上,是吗?”
“是。”
“为什么不反驳我!”温琅勃然大怒,死死扣住承认所有事情,却没有什么表情的傅问渔这张脸:“为什么不说不是,为什么?你不是能言善辩吗?不是巧舌如簧吗?来反驳我啊,来告诉我,这一切不是你做的,你甚至可以说成是方景城捣鬼,傅问渔,说,这一切不是你做的,说啊!”
“只要你说,我就信你,傅问渔,说出来,说这一切与你无关,说你不知情,说不是你要把祈国做空,要把祈国逼入必死之境,你说出来我就相信你,傅问渔,告诉我,不是你。”温琅眼中分不清是恨是爱,他处在崩溃的边缘。
可是傅问渔多狠啊,她只是在温琅的掌心里点点头:“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策划的,沈清让最初跟我说这场雪会下到三月的时候,我就在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所谓的裁军取粮是我给你们设的陷阱,让你们可以减少士兵数量,也为我拖延一部分时间让我可以准备购粮之事,更是为了探底,你们连大军的粮食都可以取出来给百姓,说明被逼到没有办法的份上了,那么我寻来了粮食,你们必不会太过计较这粮食来何处,毕竟只要能救人就行了不是吗?”
“还记得今年过年我们在墓室里吃年夜饭的时候吗?从那时候起,我就在做这件事情了,已经在动手准备了。”那夜年夜饭,她吃到一半忍不住哭不出来,大家都以为她是思念方景城过度,所以才哭泣,其实不是的,是傅问渔知道,这顿年夜饭之后,她与温琅将彻底走上两条完全不同的路,而方景城必然将这条路看得清楚,所以她才念着方景城的名字,哭了出来。
她毫无办法啊,除了这样,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一边救祈国的百姓,一边阻止温琅的战争,除了这样,她还能这样,又能怎样?
所以,纵使再对不住温琅的一番信任,这些事情也总要有人去做,该救的人依然要救,该阻止的事情依然要阻止,不然,谁来挽回这一切?
“祈国的百姓缺粮我运来粮食,是要救他们半分不假,将这笔粮食的债记在祈国的国帐上是我动的手脚也也半分不假,要求流七月只接受铜币还款这件事是我的主意,也没有错,最后再买空祈国所有的铜,让祈国还不出钱来,只能受制于丰国,也是我的安排,全都没有错。”
“在这过程中我一直在瞒着你,你在宫中不知民间真实情况,我又监控了大臣让他们不能对你进言,民间百姓从来不知道这些粮食是我运来的,都以为是皇上龙恩浩荡,恩泽天下,所以温琅,是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我。”
她平淡像是在陈述今天早上吃了一碗米粥一般简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地方,她从年初起就在做的这个真正的遮天大局,将温琅彻彻底底地蒙在了鼓里,她用尽所有的智慧去巧妙地查漏补缺,生怕被温琅发现半点。
那些商户,那些动听的话,全是傅问渔早就编织好的谎言,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谎言,只是大家把这谎言编成真相的模样,合力瞒着温琅。
最早看穿这一切阴谋的人是栾二千,所以他才在雪里长跪一夜不起,喊着愧对祈国,愧对百姓,愧对皇上,因为是他帮着傅问渔一手将祈国卖了,一手将祈国逼入死境,可是在那时候,他已经不能阻止傅问渔了,欠条已经签了,粮食还缺着数,不送来百姓就要饿死,事情做都做了,栾二千除了吃下这天大的苦头,他毫无办法,甚至他还要找来毛毛,故意让毛毛去把傅问渔和方景城早早准备好的高沙族用铜铸兵器的消息告诉温琅,帮着傅问渔一起诓骗温琅。
傅问渔的这个局,阴险恶毒至极,将每一个人都定死在了他们的位置上,没有半分可以逃脱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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