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积了些雪,目光微直地望着陵墓后方,坐在轮椅上的她,在瑟瑟寒风里好像是要被风雪掩去。tqR1
“你来了。”千洄对傅问渔轻轻笑了一下,她眼中原来的那些调皮与机灵渐渐不见,越来越多的哀伤神色在她眼中堆积,快要把原本那个小神棍埋住不见。
“你跟我回去好不好?就算不想住在宫里,你可以住在原来我们那个院子里,我也可以派人照顾你,千洄,你再这样下去,你师父还没出来,你先不在了。”傅问渔眼眶有些痛,她这样干等着何苦呢?
“不用了,我在这里挺好的。”每个人都在说自己挺好的,可是没有一个人过得好,每个人都害怕对方替自己担心,每个自己都知道,骗不过对方,却依然说着一个又一个苍白的谎。
她解开封印,让傅问渔下去,照例交代不要呆得太多,免得受了鬼气侵袭,对身子不好。傅问渔发现她解封印时,手掌中的金光颜色深了一些,那双手,也越来像沈清让的手了,傅问渔让花璇陪毕苟说会儿话,自己一个人下去。
“外面很大雪,你不要总是往我这里跑。”沈清让睁开眼睛笑望着傅问渔,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在这地方要被困很久很久,每次看到她,才觉得这时间没有那么难熬。
傅问渔坐在椅子上解了狐裘,照以前的样子抱着膝盖看着他:“你在里面,怎么知道外面很大雪呢?”
“我会算啊。”沈清让温柔地笑道。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今年这么大的雪,下得要疯了一般。”傅问渔下巴靠在膝盖上,问着沈清让。
沈清让的眼神微滞了一下,继尔笑道:“天还有不测风云呢,下雪,不过是最常见的天气罢了,哪里有什么古怪?”
傅问渔低头一笑,然后对他道:“沈清让,你知不知道,你一直都很不会说谎。”
“是吗?”
“大概是因为你是国师,从小不可说有违天命的话,不可说大话,所以你说谎的样子,一眼就能被人看穿。”傅问渔望着沈清让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不由得笑起来,心里头却更难过,这么好的沈清让,为什么要被困在此处?
沈清让无奈一笑,对傅问渔摇摇头:“你啊,是没有人可以在你面前说谎罢了。”
“是不是跟我有关,所以你不想告诉我真实的原因。”傅问渔轻声问他。
“你不要总是想太多,天要下雨要打雷要落雪,你哪里管得着。”
“是不是因为,我是天之异人,跟温琅的帝王之气相冲,导致祈国国运迅速被扭曲衰败,而今冬这场大雪是异样的开端?”
“傅问渔……”
“沈清让,你能不能教教我,我可以做些什么,至少,让我为我的罪孽,付出一些代价或者努力也好。”
“这不是你的罪孽,你只是……无法选择你的出生,你的命运,跟天下所有人一样,没有人选择自己的人生如何开始,傅问渔,这不关你的事,就算你不是天之异人,总有人是,这些事情还是会发生,或许会变得更糟糕,你不是已经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来挽救这一切了吗?”
傅问渔的头深埋在膝盖里,这样的一生啊,这样毫无办法,毫无选择,毫无道理的一生。
“我可以做些什么?”
“你若真的觉得要做点什么事才能安心的话,让祈国多备些过冬赈灾的粮食吧,这场冬雪,会下到明年三月,春天不会来了。”
“会死很多人对吧?”
“可是你现在,不是在准备救他们吗?傅问渔,你一向可以做得到的,我知道你可以。”
傅问渔抬起头看向他,他悲悯的眉目在阵法之后,眉间的朱砂痣越来越红艳,偶尔还可见几道血丝从中划过,白衣白发如同出尘的仙人,沈清让,你一个在这里的时候,会不会也有痛苦得难能忍受的时刻?
像这般温柔如月光的样子,是不是只为了给我看,怕我难过与自责?
“沈清让,你不要死好不好?”傅问渔突然说道,莫名的,她有一种沈清让越来越像谪仙的感觉,好像越来越出尘不染,越来越神色怜悯,越来越像极了画上的神仙,她心生恐慌。
“我不会死的,不要担心。”沈清让用了些力气肯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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