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动,只道:“你们把这些菜分了吧。”
云裳自然也是不同意主子吃外头送来的饭菜,谁知道里头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虽然贵妃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但是预防万一。叫了小宫人来把饭菜端下去分了,自己去外头让顺全去御膳房提膳。
中午的饭菜很简单,姒锦也没什么好胃口,这会儿萧祁只怕在梅园众星捧月的饮酒作乐,明知道他答应了自己会回来,但是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吃了两口饭菜,外头天寒地冻的,索性就午睡去了。
睡着了,就不胡思乱想了。
等到一觉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都黑了下来,姒锦掀起帐子喊了人进来,屋子里已经点上了灯。
“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的话,酉时末刻了。”
“都这么晚了?”
姒锦趿拉上鞋站起来,云裳连忙给她穿了大衣裳,花容带着人端着铜盆水壶巾帕等物进来。姒锦洗手净脸之后,坐在铜镜前对着花容说道:“略拢一下就成了,晚上又不出去。”盘个发髻坠的头皮疼,姒锦是能偷懒就偷懒。
花容忙应了一声,拿起象牙梳子手里就上下翻飞,手里利落的把一头乌发随意的挽了个纂儿,插上一根碧玉簪,灯光一下一照,颇有种婉约的气息。
“皇上还没来?”姒锦轻轻一蹙眉头边往外走便问道,坐在外间的临窗大榻上,侧头看着云裳。
云裳神色一顿,就看着主子心里一派为难,嘴上却故作轻松的说道:“可能皇上那边还在忙,要不我让顺全去看看?”
姒锦可不是真的是个小孩子,瞧着云裳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萧祁这是留在长乐宫了?
姒锦不开口,一时间这屋子里的气息就变得凝重起来,就好像海绵充足了水,沉甸甸的压下来。拉过姜黄色团花软枕垫在身后,姒锦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翻腾烧得慌,一遍遍的告诫自己,这有什么可意外的,贵妃做足了准备,自然会想办法把萧祁留下的。
云裳跟花容一个个绷紧了脸,姒锦瞧着她们这幅样子,就挤出一个笑容来,“都这么晚了,传膳吧。”
听着主子开了口,云裳跟花容连忙应了一声,花容出去传话,云裳心里却有些难过,嘴上不得不劝着说道:“主子,您心里别难过,贵妃那边说是小公主想父皇了一直哭闹,才把皇上请去的。”
“你紧张什么,皇上就算是不去看女儿,难道还不能去看贵妃吗?”姒锦心里堵得难受,却也不能乱了下头人的心,看着云裳苍白的脸,脸上的笑容又大了几分,“行了,多大的事儿,用过晚膳后大家都早些休息。”
御膳房送来的晚膳十分的丰盛,八菜一汤,全都是姒锦爱吃的口味。寻常这些饭菜她能吃不少,今儿个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翻来覆去的挑拣着吃了几筷子,咬着牙喝了半碗粥,就再也吃不下了。
看着主子吃了这么点,云裳跟花容都有些着急,花容到底定性差一点,开口就说道:“主子,您再吃点吧,别为了别的不相关的人委屈了自己。”
这话就有些过了,云裳连忙拉了花容一把,花容后头的话就咽了回去,眼眶子里却泛了泪珠,使劲的眨巴眼吞了回去。
姒锦看着她们这样,心里那口气慢慢的就散了,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都为我着想,今日实在是有些不舒服,倒不是为着置气,撤了吧。”
听着主子这话心平气和的,云裳就忙点点头,“那奴婢被一碗牛乳,主子等会喝一碗?”
姒锦点点头,总觉得牛乳有些腥,没有后世那么香醇,因此她并不是每天都爱喝一碗的。本来没胃口,又怕这几个丫头穷担心,就点头应了。
屋子里的饭菜撤了下去,花容亲自泡了一杯山楂花茶来,云裳带着人去提牛乳了。外头院子里就遇上了陈德安,她连忙快走几步,迎上去披头就问:“可打听到了?”
陈德安摇摇头,“长乐宫里守的紧,我也不敢贸然上前,要是被那边误会牵连主子就不好了。”
云裳的面色就沉了下来,冷哼一声,“只怕是长乐宫那边生怕咱们颐和轩去请皇上,这才让人守着门呢。也不想想以前长乐宫借着小公主的名头,做过多少这样的事情。”
“我的小姑奶奶,你少说两句吧,那边明显的风头正盛,你何必嘴巴不留情给自己招祸。”
“我就是心疼主子,皇上说了晚上过来的。”
两人默了一下,好一会儿陈德安才说道:“贵妃好不容易等了这么个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只是真的发生了,心里难免难过。毕竟这么久了,皇上可是只在颐和轩跟崇明殿留宿的。
“我去提牛乳,主子晚上没吃多少,还硬撑着笑容,生怕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担心。”云裳红了眼,拿着帕子擦擦眼角,这才快步走了。
云裳前脚走,后头顺全就一溜小跑过来了,“师父,和公公来了。”
和时意?
陈德安不知道这会儿和时意过来做什么,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也不能得罪人,连忙亲自迎了出去。
“和公公,这么晚了您这会儿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和时意抹一把额头上的汗,这才笑着说道:“也没什么紧要的事,皇上让奴才来禀一声,说是晚上怕是过不来了,让熙主子先安歇。”
陈德安心里一阵失望,不过皇上还只带来送信儿,心里剩下的半口气又顺畅了,忙笑着打千谢过了,“有劳您跑这一趟,喝完茶歇歇腿再走吧。”
和时意本就有心打探一下熙婉仪的情况,就顺势跟着陈德安进了偏房喝茶叙话。陈德安是个老滑头了,听着和时意拐着弯的询问,就叹口气说道:“这几日熙主子的胃口就不大好,今儿个中午没吃什么,晚上也是吃的了了。云裳去提牛乳了备着主子饿了用,说起来这些日子主子的气色都很不好,就是主子不愿意给太医院添麻烦,也不许人来诊脉。”
和时意哪里听不出陈德安的意思,但是他又不敢许诺什么,又问了两句起居,这就告辞找他师父回话去了。
管长安听了和时意的话,就只当是熙婉仪吃醋闹别扭不肯吃饭,要是自己这样传上去,指不定皇上就要挪挪脚去颐和轩。可是他要是传了这话,贵妃娘娘还不得恨死他。他是不担心贵妃明目张胆的找他麻烦,但是也不愿意结下这么一个强敌。
思来想去的,管长安也有些二思,这事儿怎么回比较好?
他这一犹豫的时候,茅东林笑米米的靠了过来,“管公公,咱们可有些日子没在一起喝一口了,这大晚上的我在偏殿备了一壶好酒,可得好好地说说话呢。”
管长安一时没迈开脚,就被茅东林缠上了,推辞几番也没能躲过去,又被几个小太监簇拥着硬生生的被拉到了偏殿。管长安被拖走前朝着和时意打了个眼色,和时意也傻眼了,这样的情况下,他该怎么去回话啊?
贵妃还不得活剥了他!
屋子里萧祁正在跟女儿玩儿,小小的娃儿总想拽着他的袖子站起来,可是又因为力气不够,此次铩羽而归。萧祁双手掐在她的腋下,扶着她围着自己走,父女俩玩的不亦乐乎。
旁边贵妃笑着看着这一幕,心里轻轻的松了口气,不管如何皇上留下来就是好事儿。现在想想之前还有些抱怨生了个女儿,但是现在瞧着有个女儿也不是坏事儿。想到这里面上的笑容就更盛了,看着玉珍把口水都蹭在了萧祁的衣襟上,就忙把她抱起来,“可不许调皮,把你父皇的衣裳都弄脏了。”
玉珍被母妃抱在怀里就有些不乐意,伸着胳膊找萧祁。贵妃就喊了奶娘进来,想要让她把玉珍抱走,这孩子不走,她怎么跟皇帝亲近?
萧祁看了贵妃一眼,淡淡的眉眼带着一丝笑意,“小孩子知道什么,朕还嫌弃自己的女儿不成?”说着又把玉珍抱了过去,两父女又开始玩扶着走的游戏,玉珍的笑声将这屋子里充的满满当当。
门外的和时意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一只脚伸进来又收了回去,靠着大殿外的主子,一时愁眉不展。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