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 不知父亲是谁

见沈南生的长相样貌，确实不差。尤其他现在已经五十出头，可是由于儿子的事情，让他的心情疏阔，整个人看上去保养得宜，透着几分成熟中年大叔特有的儒雅。

    大家都知道他是墨少的父亲，身份地位当然也不同凡响。

    所以竟然有几个贵妇，动起了心思。

    尤其是其中一个，丈夫去世多年，她自己独身一人，也没有孩子，靠着丈夫的家业供养，日子过得优哉游哉的，这么多年也没有动过什么心思。

    但是看着沈南生的时候，就不知不觉地上了心。

    这几天，总是借故上门，不是找苏薇谈谈心，就是找陪伴苏薇的程宁，说要订首饰。

    苏薇忙得哪里有半分空闲，结婚后，沈凉墨简直是光明正大地将她霸占着，她能有时间来和贵妇闲谈，才是奇了怪了。

    贵妇也不以为意，只是说要找程宁打首饰。

    这个贵妇的家中，跟俞家也有些生意上的来往，何况出得起钱，程宁便给她面子，她来，程宁便出来接待。

    这一天，程宁正在花园里，给贵妇量手的尺寸，给她定制钻石戒指。

    正好沈南生从院子里路过，贵妇便自作主张地站起来，走到沈南生面前，笑着说道：“沈先生啊，真是久仰了。没有想到今天能够遇到沈先生……”

    沈南生看了她一眼，见她打扮不俗，也许是俞家的客人，便客气道：“你好。”

    得到沈南生的回应，贵妇别提有多高兴了，娇羞不已地笑道：“你好，沈先生。沈先生是初次来苏格兰吧？”

    “曾经来过，不过并未多呆。”沈南生礼貌地回应道。

    “苏格兰人杰地灵，风景秀美，沈先生可以到处走走。要是沈先生不嫌弃，我可以做个向导。而且，我对s国的风土人情也非常喜欢，向往已久，只是未曾去过。要是有幸能够耳闻，也是一桩幸事呐……”贵妇见沈南生面容俊朗，比起很多少年郎来，也不遑多让，心头无线欢喜，话也多起来。

    还一边说，一边偷眼地瞧沈南生，眼中充满了爱慕和渴求。

    不过让她失望的是，沈南生好似并没有认真听，对她的话，也无多大的反应。

    贵妇有些失落，上前几步，说道：“沈先生，你说好不好？”

    沈南生“唔”了一声，并未答话，而是径直朝一丛花树走过去，抬高双臂，将高高在树上的花朵，折断了一只下来。

    他回头来，认真地打量了一番贵妇，贵妇忙摆出千百种仪态来，问道：“沈先生，这几日天气不错，风光大好，可否有幸请沈先生去我家，共饮下午茶？”

    沈南生点头道：“好。你定个时间罢。”

    “啊……”贵妇没有想到，他竟然答应了，简直是欣喜万分，忙说道，“沈先生可否留个电话号码给我，我再跟沈先生细谈，确定时间？”

    沈南生便把手机号码报给了她。

    沈南生大步流星地离开，出了后花园，便将手中花束交给了身边一个随从，说道：“拿去给墨儿的母亲。”

    那个随从忙小跑着，捧着花朝杨素青的房间里跑去。

    杨素青一直喜欢做些手工活，前段时间的重头戏是给沈凉墨做礼服。

    婚礼后，她便将时间拿来给几个小小奶包做衣服，不过很快便做了一大堆，连两个小的五六岁时候的衣服都做好了，苏薇笑着劝她休息。

    她只好停下做衣服，闲得无聊，又改为插花。

    今日插花的时候，还缺一样花，不过那花长在高大的树上，她自己摘是摘不到的。她自己身边也没有什么亲信的人，她那个性子，也不想为了摘一朵花，去劳烦俞家的人，所以便算了。

    没有想到这个随从会送一束她想要的花来。

    随从忙说道：“是沈老先生命我送过来的。”

    沈南生性子内敛，沉默寡言之处，比沈凉墨更甚。以往两人结婚之时，他对她，也一直是这个态度。

    杨素青握着那束花，心头忆起往事，久久没有说话。

    又想起现在大家为了区分沈南生和沈凉墨，常常叫沈南生为沈老先生。感觉往事还在眼前，当初和他两人简简单单地去领结婚证的事情，竟然也还那样清晰，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一样。

    一晃而过，竟然是几十年的旧时光，现在被人提起，竟然要加一个老字在前面了。

    杨素青轻轻地点点头，说道：“替我谢谢沈老先生了。”

    随从得了她这句话，便退了出去，自去复命。

    杨素青掀开窗帘，看向花园里。

    花园里那个贵妇，和程宁坐在一起，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贵妇的心思，表现得那么明显，大家都知道了。

    连杨素青亦是有所耳闻，也不知道沈南生是怎么想的。

    沈凉墨最近和苏薇蜜里调油，根本顾不上这些事情。而沈轩也已经回到国内，自有他的事情要做。

    轩然居还需要开门营业，左爷的事情也需要人打理。这一切都需要沈轩去操心。

    所以杨素青的心事，自然也是无人诉说。

    加上她自卑于自己和沈北临那一件事情，在沈南生面前，觉得无地自容，心头早已经觉得，根本和他不可能了。

    不过眼看着这个贵妇已经上门，和沈南生一副熟络的样子，杨素青心头，竟然闷闷的有些发慌。

    她随手放下了窗帘，心里被堵住了什么东西一样。

    程宁坐在后花园里，为贵妇量手的尺寸。

    贵妇不时地问一句程宁：“唉程小姐，你知道沈先生他喜欢吃什么，平时有些什么爱好吗？”

    程宁这段时间客居在俞家，因为和苏薇，还有言蓉，都挺说得来，苏薇挽留她做客，她才留了下来。

    她见过杨素青，是一个非常和蔼的母亲，从杨素青的脸上，也能窥探到她年轻时候的容貌之秀美，只是为何杨素青和沈南生，竟然离婚了，也不在一处，程宁除了在花边新闻上看到过一点之外，别无所知。

    不过哪怕是站在完全旁观的角度来看，她也觉得除了杨素青之外，没有其他女人，能够配上沈南生。

    她摇摇头：“抱歉了我对沈先生的事情，不熟悉。”

    贵妇只好失望地叹息了一口，不过旋即又开心起来：“那你知道吗，沈先生他答应跟我一起出去吃下午茶了，还愿意陪我到处走走。哎呀，这么儒雅帅气的大叔，让人家怎么能够拒绝他的好意呢？我看哪，他离婚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他的身边照顾了。”

    程宁抬眸看了她一眼，说道：“据我所知，墨少和轩少的母亲，现在和沈老先生住在一起。”

    言下之意，请贵妇千万不要想太多了。

    贵妇却好似根本就听不懂程宁的暗示，笑道：“他们之间那是老黄历，要是能在一起，多早之前不久该在一起了？我看那杨素青，也未必有什么好的，当年沈先生跟她离婚，可见她要么是水性杨花，要么是被沈先生厌倦了，这么个臭女人……”

    程宁太不喜欢贵妇这样自作多情，甚至胡乱评价墨少和轩少的母亲了，将手中的工具往桌子上一放，说道：“女士，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先告辞了。你的手链，我会尽快安排人送到府上。”

    程宁说罢，转身就离开。

    贵妇也看懂了程宁的态度，气得站起来：“哟，不要以为这世界上就你会珠宝设计，要不是看在你是俞家贵客的份上，我会找你设计？该不会是你看上了沈先生这么儒雅的帅气大叔吧？”

    程宁被她气得转身回来，说道：“请收起你不三不四的言论。还有，你的手链，我不会派人送来了。趁没有签合同之前，咱们趁早拉倒。还有，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这些话，要是被轩少和墨少听到，他们可没有我这般好脾气……”

    看着程宁离开，贵妇轻嗤一声道：“我还听说墨少根本不把他这个母亲放在眼里呢……”

    虽然程宁和杨素青都十分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因为谁也没有声张，是以其他人也无人得知。

    不过次日，沈南生倒真是去赴贵妇的约了。

    苏薇闲谈之间听到程宁提起，不由大吃一惊：“爸他真的和这个女人去吃下午茶？”

    “我也是偶尔之间听到的。那个女人，看上去没有安什么好心。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杨女士知道不知道。”程宁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苏薇想了想说道：“不行，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不用说大家也都看得出，他们两人是有感情的，只是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而已。妈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其实想来也没什么了。那本来也不是她的错，她不能为此背负一生的痛苦。”

    程宁不由问道：“轩少是最疼他母亲的，可是他回国了。那现在怎么办？”

    “我来想办法。”苏薇马上放下手中的东西，对程宁说道，“你帮我看着一下小小奶包，我去找沈先生。”

    程宁也不知道她说的是找哪个沈先生，程宁是外人，也不可能去插手，只好坐下来帮苏薇看着小小奶包。

    苏薇匆匆忙忙地跑出去，冲向沈凉墨的书房。

    沈凉墨正在处理公事，苏薇冲进去，抓起他的手就往外跑。

    也不怪她心急，她是真的很想撮合沈南生和杨素青，只是一直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

    眼看着现在别有用心的女人，都找上门来了，她还后知后觉，要不是程宁提醒，倒真的差点错过。

    而且她知道，沈南生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可能对情情爱爱什么的看得很淡了，也许不会谈太多感情，直接就订下谈婚论嫁的事情也说不定。

    沈南生和杨素青对于沈凉墨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人，这件事情，苏薇是管定了。

    她拉着沈凉墨就上了车，沈凉墨拨出一个电话，给莫允夜，声音里带着笑意：“那件事情我没有处理完，你接着做一下。”

    原来他是被打断了非常重要的事情。

    苏薇歉疚道：“沈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也没关系。”沈凉墨低头，目光将她全部笼罩，别有深意，“我喜欢你这样突然袭击我。”

    他说着，低头将自己的薄唇印在苏薇的红唇上。

    苏薇感觉到他不安分的大手，忙伸手推开他：“沈……沈先生，我说的，不是这种事情……”

    “我原谅你的口是心非。”沈凉墨的大掌，覆上她的唇。

    苏薇急了，大声说道：“沈先生，你爸快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这句话唤起了沈凉墨的理智，他一怔：“什么？”

    “有个贵妇人，看上爸了，很想要嫁给他。他今天去和那名贵妇人吃下午茶了。你说，这让你妈怎么办啊？她经历了那名多心酸和苦痛，看得出，她对爸是有感情的，要是爸真的和别的女人结婚……我真不敢想象她以后会怎么样。”

    要是换做以往，沈凉墨肯定会毫不在意，扔一句：随便他们。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知道父母当年的事情，并非是他们任何一方的错，只是造化弄人，才让有情人分隔天涯。

    他现在既是儿子，也是做父亲的人了，哪能不希望父母在一起，整个家庭和睦呢？

    沈凉墨松开手，问道：“那怎么办？”

    对感情的事情，要说有经验也有，要说没经验，那也真是一片空白，因为只对苏薇有过经验。

    正说着，听到敲窗户的声音，沈凉墨放下车窗，只见杨素青一脸讨好儿子的笑意，说道：“刚才苏薇派人来说，想和我一起出去逛逛。我跟着你们一起去，不会打扰你们吧？要是不方便，我和苏薇改天再约。”

    杨素青也不想打扰他们甜蜜的二人世界。

    苏薇忙打开车门，笑道：“妈，我们今天正说去到处逛逛，想着你也无事，不如一起去。上来吧。”

    杨素青何尝不想和沈凉墨亲近，有苏薇这个润滑剂在，她和儿子的感情，也在逐步拉近。

    她看着苏薇的眼神里，既有长辈的慈爱，也有满含的感激。

    苏薇想的是，反正沈南生和杨素青的感情基础在那里，今天不管沈南生跟那个贵妇之间，有什么事情，她也必须得尝试一下，让沈南生跟杨素青把话说清楚了。

    所以临走的时候，将杨素青叫了出来。

    车子往市区里驶去，听说沈南生和贵妇在市区里一家很有名的茶餐厅吃下午茶，苏薇他们就直奔了过去。就算沈南生另有想法也好，那也必须得有个明确的态度。

    以杨素青的美貌，要再谈婚论嫁，也不是一件难事。

    车子到了茶餐厅，随从上前去问，才听到那家的服务生说，沈南生确实来过，不过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了，他早就和贵妇往商场里去了。

    听服务生的口吻，沈南生和那个贵妇相谈甚欢，一起去商场是去试衣服去了。

    苏薇听了心里有点急，难道沈南生真的对杨素青没有什么感情了吗？

    如果有感情，什么都好说，要是一方已经无心，那事情就难办了。

    她好自责，一直没有管这件事情。

    车子驶向商场，杨素青也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不由问道：“苏薇，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妈，我们随便逛逛。我和沈先生先上楼去，一会儿来找你，好吗？”苏薇感觉到事情有点严重，想先上楼去找沈南生，再跟杨素青说这件事情。

    杨素青点点头，苏薇拉着沈凉墨的手，就往商场里走去。

    沈凉墨从未做过这么无聊的事情，不过是和苏薇一起，倒也没什么了。

    他跟在苏薇的身后，很快，他便发现自己的父亲，和一个中年贵妇人，在一家高档服装店里，正在店员的引导下，试衣服。

    沈南生站在一旁，十分有耐心地陪伴着。

    那个中年贵妇已经试出来了，正扭着腰，风姿卓越地扭头媚笑：“沈先生，我穿这样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