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以为自己是花眼了。”
“你眼没花,芳兰穿着嫁衣入的殓,这是她的心愿。”赵父冷冷回答。
“我没胃口吃饭,随便下了口面条,草草吃光后,去厨房洗碗,我洗着洗着,感觉后背很冷,可我不敢回头,耳边好像有叹息声,我从水龙头的反射的影子中看到一个红色身影一下飘走了。”
“过了半天,我才敢回头,依然什么也没看到。”
“晚上我在写字台上温书,打算熬通宵,心里不知为何一直毛毛的。总感觉有人在和我开玩笑似的,一会拍我后脖子一下,我回头,什么也没有。”
“你的写字桌靠窗放吗?”嬷嬷问了句。
“是的。床和桌子都是靠窗的。”
“为什么不拉开窗帘看看?”
“嬷嬷怎么知道我窗帘是拉起的?”他刚问完突然明白了嬷嬷的意思,脸一下子白了。“您的意思是我拉开窗帘就能从反光中看到”
嬷嬷点点头。
“后来,我不知道怎么的,就伏在桌上睡着了,我做了个梦芳兰在呼唤我,她不停喊着我的名字,喊着喊着就出现了,穿着古代的红色嫁衣,美艳如昔。我躺在床上,她就躺在我身边,看着我笑,一滴带血的眼泪从眼角滑下”
“她问我,为什么等不到我。我分辨了几句,她一下就恼了,不由分说,拉起我就让我跟她走,还说下面又冷又寂寞,我必须陪着她,而且还说我们还会有一个孩子,一起组成个家庭。”
“你这个禽兽!!”赵父暴跳如雷,“你是不是玷污了我的女儿,才致使她想不开上吊了?”
“什么?”尚文博一屁股坐在地上,样子极度惊慌。“她她真的是上吊?”
赵父挥着大手一下下拍打尚文博的脑袋,嬷嬷在中间拦着。
这时尚文博才醒悟过来,“我玷污你女儿?你别胡说,我和她清清白白,我们连住在一起都没有过,怎么可能玷污她?这一个月光住火车站都住了大半个月,偶尔能住上房间,为了省钱,也只开一间她自己住。我们没结婚证跟本不能住在一起。”
赵父一下泄了气,喃喃自语,“那她为什么要死?”
一说到这个问题,尚博文就低下头不说话了。
“那个孩子可不是你女儿生的孩子。”嬷嬷加重了口气,“我不是让你看了那个白包吗?里面塞了张黄裱纸钱,你女儿强塞给我们木木的,说是结婚红包。她是要带我们木木走哇。”
“小伙子你接着说。”
“我甩不开她,急了,就大叫起来,一下子醒了。”
“不就一个恶梦,你也是个男人,大晚上的跑到我家来砸门?”赵父轻蔑地看着尚博文,“我女儿怎么会看上你?”
尚博文没反驳,只是伸出手腕,上面一个纤细的黑手印,“这不是梦,她来找我,想让我陪她死。”
嬷嬷瞧着他,瞧得他不敢抬头,半晌方道,“给你道符,你戴在身上,过完头七再戴段时间,不要弄湿,一定随身戴着,睡觉也不能取下来。”
“芳兰心愿未了,死后还流了血泪,很凶。知道吗?”嬷嬷交代他。
“是是,谢谢您老,改天我一定再登门致谢。”他在我嬷嬷腿上不停磕着头。
“行了行了。”嬷嬷拍拍他肩膀,叫他起来。
自己起身去大立柜那儿,在一堆衣服下面摸了半天,摸出一张符纸,递给他。
他忙仔细折好放在裤袋里,千恩万谢离开了,走到门口还向屋里又打量了一番。
目送他离开了,嬷嬷对赵芳兰父母说,“我不一定保得住他,明天得请人来。闺女走得不安心,必定有未了的心愿,若是托梦给你们,一定要来告诉我。”
“千万别瞒我,这才第二夜,她会越来越凶,好点呢,会记仇但也会记恩,要是情况不好,精神被怨气污染,不但凶还会丧失理智。”
赵家父母点头离去。
我这才从枕头下伸出头,“嬷嬷,为什么鬼会丧失理智?”
“谁叫你偷听。”嬷嬷关了灯,摸索着上了床,在我身边躺下,“不是所有的鬼都很凶,不过不小心撞上鬼,也不是什么好事,阴阳两隔,撞阴对身体不好就是了。”
“人有三魂,天魂、地魂、命魂。做了鬼,天魂就散了,天魂主人的智慧。命魂主人的身体,地魂就是鬼。它还带着前生的记忆。有未了的心愿,有些魂体就不愿离去。什么时候了了愿什么时候就安心走了。”
“其实就这么回事,不过要是死的不甘心,心怀仇恨,这鬼可就凶啦。得小心。睡吧。”
虽然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嬷嬷闭上眼睛,不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