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了一个美丽的世界,让她像傻子一样的在里面笑,而他们却独自背负着所有的痛苦。
凌若夕不愿再去想这些事,她的脑袋此刻已是一片混沌,纵身跃出皇宫,在京城内,一间酒楼包下了包厢,吩咐小二,把他们这儿最好的酒通通拿上来。
整整上百坛的酒将整个房间堆满,凌若夕粗鲁的扯开红布,提着酒坛就往嘴里灌,她喝得很急,像是要在这些酒里寻找醉生梦死,像是要借着这样的方式来摆脱掉,内心快要化脓的伤口。
但她却越喝越清醒,越喝越难受,脑子里的回忆,像是一场无声的电影,不断的浮现,初见的他们,嬉笑怒骂的他们,一攻一守的他们,那些回忆是那样的美好,可在现在的她看来,却是满满的痛苦与折磨。
“呵呵呵,骗子,都是骗子。”她瘫软的坐在椅子上,浑身沾染着浓浓的酒气,面颊微醺,但她的眸子却始终是一片清明。
她是来这儿买醉的,可到头来,这酒却不能让她遗忘掉痛苦,还有比这更加可笑的事情吗?
凌若夕用力摇晃着头,她不想再去想任何会让她难过的事,什么云井辰,什么内伤,通通与她无关。
“娘亲……”无垠的夜幕下,两道人影正站在酒楼外不远处的半空中,凌小白难受的咬住唇瓣,忧心忡忡的注视着窗户内,喝得醉生梦死的女人。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凌若夕,仿佛褪去了所有坚硬的外壳,露出最脆弱的部分。
云井辰神色冰冷,整个人如同一座冰山,除了冷,什么也没有,他紧紧的握住凌小白的手掌,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的女人,以他的修为,他可以将她嘴里说的每一个字听得一清二楚。
心,像是要炸裂开来一样,疼得他恨不得把胸腔挖开,然后将它取出来。
“为什么娘亲会这样?”凌小白泪眼婆娑的哭诉道,他不喜欢这样的娘亲,一点也不喜欢,他宁肯娘亲打他,骂他,惩罚他,也好过,她一个人在这里折磨自己。
云井辰知道为什么,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上去见她?然后两个人在一起抱头痛哭?他不知道。
“回去吧。”他们在半空中待了大半夜,直到凌若夕最后烂醉如泥的趴在桌上睡了过去,云井辰才开口,嗓音略显沙哑,甚至带着丝丝哽咽。
这个几乎从没哭过的男人,这一刻,竟忍不住红了眼眶。
“可是娘亲她……”凌小白不想就这么走了,怎么可以把娘亲一个人扔在这儿?
云井辰低垂下眼睑,晦涩的目光轻轻落在了他的身上,只一眼,却让凌小白满腹的反驳,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刚才的眼好黑,黑到完全看不出里面有属于人的情绪,就像是一个精美的傀儡,只要稍稍的碰一碰,就会彻底坏掉。
凌小白抿住唇瓣,一言不发的任由云井辰抱着自己回到皇宫,寝宫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斑驳的月光投射进来,他们俩一个坐在软塌上,纹丝不动,一个趴在床上,捂着嘴默默流泪,这一夜,对这一家三口而言,是一个充满了痛苦与折磨的夜。
第二天清晨,凌若夕神色憔悴的从酒楼的包厢里走出来,没有理会掌柜殷勤、讨好的笑,她离开酒楼,在一条巷子里,找到了一口井,亲手打上一桶凉水,捧起水洒在面颊上,寒气入体,浑浑噩噩的脑袋,总算是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不能倒下,这种时候,她绝不能倒下。
她是凌若夕,是无所不能的第一杀手,没有任何事能够阻止她前进,哪怕是这残忍的现实也不行!
随手将脸上的水珠甩掉,凌若夕步伐蹒跚的抵达皇宫,侍卫们惊讶的看着她,似乎有些意外,她会这么早从宫外回来。
“拜见摄政王。”他们恭敬的行礼,凌若夕微微颔首,甚至嘴角还颤抖的挤出了一抹笑。
当她的身影消失在层层递进的宫门内以后,侍卫们才交头接耳的开始议论。
“你们刚才闻到了吗?摄政王身上好大的一股酒味。”
“难道摄政王昨天晚上喝花酒去了?”
“去你的。”
……
看,这就是生活,有人欢喜有人忧,这个世上,不会因为几个人的痛苦,而导致所有人跟着难过。
凌若夕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绕道去了一趟御膳房,她阻止了宫女们想要送早膳去寝宫的行为,将精美可口的餐点放入餐盒里,自己提着,亲自送了回去。
刚抵达寝宫,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殿门前的凌小白,他正东张西望的张望着,在他的身边,是脸色苍白倚靠着圆柱的云井辰。
那是她最爱的两个男人,呵。
凌若夕打起精神,冲他们挥挥手,哪怕心再疼,再痛,她也不能在他们的面前流露出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