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滞。
杨婆子顿时捶胸顿足满脸悲苦:“你可是我的儿子,不听我的话,叫我失信于人,我还有什么脸活着!那连家的丫头有什么好,你是鬼迷了心窍,为了一个眼睛里根本没有你的女人,连你娘的话都不听了!你这是不孝!祖宗不容,天也不容!”
杨淮山被她一顿说教软和了下来,叹道:“娘,过去的事以后别再提了好吗?连家的亲事您都已经退了,我也听了您的话会娶花家的姑娘,您还要怎么样?芳洲她并没有得罪您,您就嘴里积点德,什么都别说了,成吗?算我求您了!成吗?”
杨婆子从来没有见过儿子这种痛苦得近乎潦倒、绝望的表情,也从没有听过他用这种绝望得到了极致的恳求的语调跟自己说话,一时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又是无奈,胸口如同压了重重的铅石,沉沉的,闷闷的,酸酸的。
“罢了!咱们走吧,再不走就有点迟了!”杨婆子叹了口气,拉着杨淮山仍旧回头往大房村走去。
杨淮山瞟了她一眼,深深的吸了口气,沉默不语的跟在她的身后。
“姐,”回到家里,将树条子放下,连泽小心的说道:“你没事吧?你要是心里不痛快——”
要是心里不痛快又如何?连泽也不知道。所以他不知道怎样安慰连芳洲,但是他的心里十分的难过。
于是他低声说道:“对不起,姐。”
连芳洲正在用从水井中打上来的水在木盆里洗脸净手,闻言不禁抬头,向连泽好笑道:“瞧你,我那里不痛快了?我看你那样子比我更不痛快呢!好了,快进屋歇一歇吧,等中午吃点东西,咱们还得去把剩下的树条和那些枝枝桠桠弄回来呢!”
她脸上明媚的笑容如同阳光般驱散了他心头的乌云,连泽心中一松,忙道:“姐姐真的不难过吗?”
“不难过!”连芳洲笑道:“退亲的事儿是我主动提及的,我干嘛要难过?”
“姐姐,他们是坏人,咱们不理他们!”连芳清气呼呼的说道。
连澈也道:“等我长大了我保护姐姐,谁也不许欺负姐姐!”
“对,那个杨婆子最可恶,我吐她口水!”连芳清点头。
连芳洲不由“扑哧”笑了起来,心中一阵温暖,柔声道:“好,等你们长大了,谁也别想欺负咱们!都进屋去吧!”
连芳洲的确是不痛快,但不是连泽以为的那种不痛快。
她不痛快的是,杨淮山既然已经决定要娶花家的姑娘了,为何还不懂得避嫌?居然还往她跟前凑?他什么意思?装情圣吗?
一边娶别的女人,一边怜惜着她,这种情圣最叫人恶心了!
他既然决定娶别的女人,就彻底的将她忘了,一心一意跟人家过日子!他若还惦记着她,有本事就将跟花家的亲事拒绝到底!
既然没有抗争到底的勇气和意志,就别来招惹她!
他那天对她说,他爹娘那里他会想办法,他的坚持她看在眼里。虽然已经退了亲,可如果,如果他能够为了她抗争到底,能保护她、能为她付出,那么嫁给他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在这个陌生的古代,想要嫁一个这样的男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然而没有,这才几天啊,他就穿得一身崭新的跑去新媳妇家商定婚期了!
别跟她说什么迫不得已、什么苦衷!她只看结果!结果就是:他真真切切的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