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冯女官也敏感的察觉到了赵晋延话语之中的疏远,显然赵晋延连皇祖母都不愿意称呼太皇太后了。
冯女官心中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作为底下人,其实心中也是无奈,她毕竟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实在看不懂太皇太后如今的行事,可能是年纪大了,行事也任意了许多,非得为了那么一些事情与皇上皇后闹得这般僵,而且还是为了宁太妃母子,这值得吗?
连她这个站在太皇太后这边的人都觉得,皇上皇后又非傻子,便是如今瞧着子嗣艰难了一些,但也不至于到要立别人的孩子为太子。
可她到底只是个下人,这话自然也不好当着太皇太后的面说,也只能够在心中暗暗替太皇太后着急。
不过冯女官虽然考虑的这一点的确是对的,但太皇太后显然另有打算,这也是站在她如今的位置上看不到的东西。
太皇太后瞧着冯女官回来,目光看向了守在她身边一脸关切看着她的皇太后与宁太妃,只觉得头疼,干脆挥了挥手,示意二人退下去,然后唤来冯女官替她揉头。
她虽然与赵晋元的确是几个孙儿之中感情最为深厚的、血缘也是最近的,可她还不至于老糊涂,就像冯女官所说,赵晋延不会这么傻,傻到立赵思元为太子。
便是赵晋延真的考虑到与赵晋元的兄弟情谊,想着给赵思元好的,可外边的天下人不会这么看,先且不说赵晋延在如今还年轻的情形下,去立非亲子为太子合不合适,只单单赵思元是赵晋元唯一的子嗣,赵晋延便不能够选择赵思元为养子,不然便是绝了赵晋元这一门的根儿,是会让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他的事情。
而太皇太后之所以在皇太后与宁太妃过来相劝,假意同意,其实……说到底不过还是为了如今赵晋延在她面前所做下的那份承诺,只守着芙蕖一个人过。
太皇太后一想起这个,真当也是冷笑,他们赵家倒是瞧着出了一个情种,若是以往,她也并不会这般激烈反对,可显然,如今芙蕖主意大着,跟她又根本不是一条心的,她怎么能够答应这样的事情。
她也是想不通,原本以为朝臣们会激烈反对,可谁知道,竟是让他们给平息了,但皇太后与宁太妃二人的提议,也是给了她一个新的想法,如今不反对,说到底不过是立下承诺,只说芙蕖会尽快孕育子嗣,偏偏芙蕖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而倘若又让朝臣们得知二人打算收养嗣子,只怕朝臣们再也不能够像上一回这般轻易平息此事了。
一想到赵晋延与芙蕖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头疼不已,太皇太后瞬间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一点都不疼了,她安心的将双手放在了腹上,舒舒服服的睡了。
临睡之时,太皇太后倒是一点都不忘叮嘱了冯女官一声:“你待会儿去和太妃说一声,毕竟如今居在宫里,便是皇上皇后再繁忙,她也不可因此而懈怠了礼数,明日一早,还是得好好的与皇上皇后去请安。”
不过,太皇太后这想让宁太妃母子再去膈应芙蕖与赵晋延的主意,显然是落了空。
翌日清晨,宁太妃抱着赵思元来到凤栖宫的时候,只得到了宫人的一个音讯,皇上皇后一大早,便离宫去行宫散心了。
宁太妃闻言,恨得只咬牙啮齿,二人这般做法,显然是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也不和规矩,可问题是,二人是皇上皇后,如今这宫中除了两个懦弱的才人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嫔妃存在,又恰好刚在皇上封笔,过年节休息之时,便是别人听闻了,也顶多传出一句,皇上皇后真是恩爱好情趣。
但宁太妃越是这般,心中便越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直冲上头顶。
她到了如今,便是先时一直对着芙蕖笑容以待,可她的心里却还是一直很恨芙蕖。她过得越好,越舒服,宁太妃心中便越是恼恨。
当初赵晋元在世的时候,一颗心全落在她的身上,反倒是对她这个明媒正娶的正妻十分冷落,而等到赵晋元走了,原以为与晋阳大长公主不和的赵晋延上台后,芙蕖会过得十分凄惨,可是谁知道,她倒是一手的狐媚好手段,竟是引得赵晋延也为她倾心,不仅给她奉上了皇后之位,甚至还愿意为她废除后宫,只守着她一个人过活。
她所梦想的,或者说全天下女人都羡慕的一切,都让她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如今不让她不甘心,也不让她义愤至极。
芙蕖与赵晋延一早离宫,理由之一自是为了避开宁太妃母子,而另一个理由,却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他们并没有去行宫,出宫的几辆马车,大部分都去了行宫的方向,但有一辆不起眼的,却是拐了个道,在晋阳大长公主府门口停下了。
大年初二,按照民间习俗,自是应该由赵晋延陪着芙蕖回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