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名,然而由于江宁官衙多集中在城东,因而位于城东的簸箕巷多为富贵人家,林缚想在城东的簛箕巷附近、靠着苏湄寓馆柏园买栋普通的宅子并不容易。
找到典当行,林缚他们先在典当行伙计的带领下看过宅子。
临巷子的街门普普通通,进大门的第一道院子很浅,这是外院。街门朝东,外院东面有一排四间背朝街巷的倒座房子,一间为门房,一间为居客厅,两间为男仆起居房。穿过垂花门才是正院,北面三间房建得高大朝南坐落是正房,两侧各有三间厢房,南边高大院墙与南边人家隔开,厢房、正房以及垂花都用走廊相连,天井间置有高及人腰的荷花缸与盆花,还栽种着一棵桂花树。穿过正房向后就是后院,有一排朝南坐落、低矮的后罩房,一般用过库房、杂间以及丫鬟、婆子居住。
整栋宅子再加上耳房共二十间房,无论放在什么地方、放在什么时代都要算豪宅了。
林缚他们虽然将二十匹马出售给乡营换了三千两银子,但是这笔银子是秦承祖他们的命根子,要用来购买大量必备物资运往长山岛立足所用,大部分银子都让吴齐留在上林里,他们此行才带了两百两银子出来。
不比千年之后令人捉狂绝望的房价,这个年代富裕人家通常都自己在城里买地建房,不用给房地产商剥削,又没有这个税那个税,所以房价相对来说很便宜。就像柳月儿是以月银三两的高价给聘到顾家当厨娘的,她一年的收入三十六两也差不多能在江宁城里买一栋落脚的小院子。
林缚来之前是只想花七八十两银子在江宁城里买栋可以落脚的宅子,也没有想到要买一栋豪宅。
也难怪苏湄特意让四娘子拿了一小包金锞子给他,就是怕他身上银钱不够;这栋宅子典当行要价三百两银。
长山岛生死相依,以后也要相扶济难,林缚并不介意花苏湄的钱,再说住得近,有什么突发事情也能及时照应到。
折银三百两,折近四十万枚铜子,即使在聚富天下的江宁城里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林缚心想着昨天在朝天驿当众跟杜荣撕破脸、誓不两立,就是要吸引杜荣对手的注意力,要在进江宁住进个破落地方,难免给别人轻视了。
林缚当下就跟典当行立了文书,将苏湄相赠的那些金锞子折成银子算给典当行,将地契、房契以及原主人的典契书等拿了回来,刚进江宁就算有了个落脚地。
如此一来,倒不用给柳月儿另准备什么别的宅子,直接让她住到后院的后罩房里,四匹马也能放进后院的牲口棚里去。
林缚他们只带了些简单行李,许多东西都要在江宁再添置。与典当行做买卖有一点好处,典当行并非只收受贵重物品才肯典押借贷,一般家用物件能抵押,日久积累下来,绝当物件就足以让典当行再开一间二手杂货铺子。林缚他们刚刚花大价钱买了一栋宅子,那些个家用物件,典当行也十分慷慨的半卖半送,准备了一车给林缚送到宅子里。
林缚心里盘算还缺少一些东西,不要说赵虎他们才初次进江宁,林缚上回在江宁参加乡试,事实上对江宁城也没有多少熟悉,他看见巷子口有几个汉子聚在那里,这些都是城里的闲汉,平时就在街尾巷头,要是谁家差遣着去办个事情,能拿十几二十个铜子糊口饭吃。
林缚早就注意巷子口的这些人,这时候走到街上,招手喊了一个衣裳打了几个补丁但洗得干净的瘦脸青年过来:“我们这边没有人手去东市买东西,你帮我们走一趟,要多少脚钱?”
“看你们买什么?”
“你识字不?”
“识得几个。”
“那你等会儿,”林缚进屋写了一张单子交给他,“你看看,把这些东西买齐送来,你要额外收多少脚钱?”
“东西有些多,今天就要买了送回来,我一个人只怕跑不及,要再喊一个人跟我一起走,一共四十钱,”青年看了林缚一眼,又有些担心将脚力钱喊高了,“这些东西要买齐了,我们要跑好几个地方,你这边也急着用……”
“行,你先去帮我将东西买来,回来我再将脚钱结给你。”林缚递了一枚五两重的小银锭给青年。
看不到赵虎、陈恩泽他们的身影,周普拿了不知道包着什么东西的大包裹往他自己房里走去,柳月儿见林缚站在垂花厅前如此轻率的就将一枚小银锭交给陌生人去买东西,等那帮闲青年前脚出了前院,忍不住走过来提醒林缚:“你怎么不担心他拿了银子不回来?他半年都未必能赚得那么多银子。这些个帮闲汉子,石梁县里也有,平时挣些跑脚钱,有时候胆子野了偷盗抢劫的事也干,跟土匪没什么样,又多拉帮结派的,我们刚来江宁,他就是转身说我们没给他钱,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因为对方是第一次见的陌生人,自然更加不能随便怀疑。”林缚一本正经的说道。
柳月儿气结无语,心想林举人还真是书呆子,见他脸上有些不耐烦,心想那个富家小姐到底看上他什么了,竟然倒贴钱给他、还将丫鬟送给他玩?她告退跑到后院的罩房去,看见赵虎跟陈恩泽在那里收拾马,跟他说道:“赵家兄弟,你家老爷是不是读书读太多了?”她现在已经知道赵虎早不在上林里乡营,已经给林缚当了家仆。
赵虎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柳月儿将刚才的事情说给赵虎听,抱怨道:“怎么一点防备人的心思都不懂?就算有人贴钱给他用,也经不住给人家骗啊。”
赵虎笑了起来,也不能跟她解释什么事情,只摸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柳月儿本就是顾悟尘的夫人硬塞过来了,就柳月儿本人也不想跟林缚过来,但是她知道留在顾家的日子会更难过,再说好新寡没多久,也不想就给顾悟尘当小妾。顾悟尘虽然才过四十岁,但流军期间吃了好些苦,看上去有些苍老。
前院,周普将一把手弩、一张硬弓还有他从吴齐那里强要回来的陌刀都藏好在卧室里。虽说官员及勋爵子弟的随从可以携带护身兵器行走,但是弩、硬弓以及陌刀类的中长兵器却是禁器,平时也用不上,要先藏好。
他听见林月在堂屋的说话,笑着走出来,问林缚:“要不要我出去在后面跟着?”
“不用,我们人生死地不熟,走在人群会特别的明显,不容易藏身,还是等他银子给贪了再说,”林缚笑着说道,倒是很期待别人拿走银子就不再回来,又问周普,“巷子口那些帮闲人里,你看有谁像杜荣派来的?”
“那个抱着扁担坐在墙角根打瞌的汉子不会是普通帮闲汉子,还有那个袍子簇新却打两个补丁的青年也很可疑,其他人倒看不出来,看人要乌鸦过来看,祖宗三代都能看出来。”周普说道,“你怎么不找那两个中的一个帮你跑脚?”
“他们多半不会落我的银子,”林缚笑道,周普眼力就算比不上吴齐,几十年的历经,也不会差多少,“要是银子给别人贪了,我们也可以揪住那两人说他们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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