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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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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夹菜。

    晖儿努了努嘴,虽然不知道姐姐怎么老是说他,不过也知道姐姐没恶意,“那你也吃!”

    “偏心呦。”柳柳绝对不是故意找弟弟的茬的,只是想让气氛更加的和乐一些,至少转移母亲的注意力,也让随时都会失控的祖母有其他的事情可以想。

    “好。”

    晖儿笑道:“当然了!”说完,便又扫了一眼一旁的祖母,生怕她听到娘叫他儿子又发疯,再看了她没有之后,方才安心,“娘吃!”

    “我儿子真乖。”柳桥揉着儿子的头笑道。

    “娘多吃点!”晖儿一听他爹说他娘瘦了,顿时也觉得她娘真的好瘦,恨不得将桌子上的菜都给夹到了他娘的碗里,“多吃点肉,长肉的!”

    “嗯。”柳桥应道,仍是那般淡淡的笑。

    易之云眸底闪过了一丝黯然,随后继续笑道:“那便多吃点,你瘦了。”

    “挺好的。”柳桥淡淡笑道。

    易之云笑了笑,略过了这件事,转向妻子,“饭菜可还合胃口?”

    云氏乐开了花,继续给“儿子”添菜。

    晖儿无奈,硬着头皮继续装着,“嗯,您也多吃点!”说完,将自己碗里几乎堆成山的菜转给了云氏。

    云氏却像是未曾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奇怪,转过来继续哄她“儿子”吃饭,满脸的慈爱,“云儿多吃点。”

    柳桥看向云氏。

    易之云愣了一下。

    “吃。”忽然间,云氏开口了,给易之云夹了菜。

    “嗯。”柳柳抿唇一笑。

    “嗯。”柳桥对女儿笑了笑,“别尽顾着我们,自己吃就是。”

    “娘,你多吃点。”柳柳给母亲夹了菜,“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些的。”

    便是心疼女儿,可冰封三尺岂能说改变便改变?

    这是多年来易家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团圆饭,总的来说还算是和谐,不过便是柳桥有所掩盖,对云氏的无视却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不一会儿,美味佳肴便摆了一桌子。

    易之云吩咐上菜。

    柳柳也没在意,“那祖母待会儿想吃什么再说。”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她入席。

    “恩。”云氏低下了头,简单应了一个字。

    “祖母。”柳柳也没忘记云氏,闹过了弟弟之后便上前,“祖母想吃什么?”

    这边一家四口可以说是其乐融融的,而一旁,云氏坐着,手里捧着安娘送上来的茶,目光却定在了这一家四口上,浑浊苍老的眼瞳似乎多了一抹不该有的情绪。

    “爹娘才不会忘了我了!”晖儿肯定道。

    “哈,这回倒是把自己给忘了。”

    晖儿也不记仇,拉过了姐姐的手摇着道:“当然有姐姐喜欢吃的,爹怎么会放了姐姐?”

    “我呢?”柳柳插话。

    “当然有。”易之云笑道。

    晖儿这才咧嘴笑道,“好啊!有娘喜欢吃的吗?”

    “好了。”易之云到底还是心疼儿子,解了围,“不是说肚子饿吗?爹让人上菜。”

    晖儿垮了脸了,“娘……”

    “说你笨你还真笨!”柳柳不留情地继续打击,“爹帮就算不帮我也帮着娘!”

    “娘!”晖儿跺了跺脚,转身便又找另外的支援了,“爹,你看娘跟姐连着欺负我!”

    “鬼灵精!”柳桥没好气地看着儿子,“不许欺负你姐。”

    “你就是欺负我,娘,就是姐欺负我!”晖儿一边抱怨一边撒娇,“姐比我大,怎么是她欺负我的!”

    “是吗?我怎么欺负你了?”

    “就是姐欺负我的!”

    “呦,这状告的越发厉害了?”柳柳瞪着他,随后也告状,“娘,你看谁欺负谁?”

    晖儿赶紧找援助,“娘,姐欺负我!”

    “还说没有,要不要我数数有几次了?”柳柳挑眉。

    “姐!”晖儿不乐意了,赶忙打断了她的话,“我哪里有!?”

    “一出来便野了!”柳柳走到弟弟的面前,抬手便敲了一下他头,随即便是抱怨,“以前出宫便老是趁我不注意便跑出去,现在光明正大了,便更……”

    晖儿傻笑:“呵呵……”

    “当娘是纸糊的?”柳桥失笑。

    “啊!”晖儿惊呼一声,忙手忙脚地将窗户关了起来,“娘,你没有没冷着?”

    柳桥揉揉儿子的头,“先把窗关起来,别着凉了。”

    “娘……”晖儿有些不好意思。

    柳桥上前看着兴奋不已的儿子,笑着道:“现吃东西,然后再下去,放心,跑不了的。”

    “看到了。”

    “娘!娘!你快看那里有好多的花灯!”

    一家子进了定好的厢房中,正好是临窗的,晖儿一进来便迫不及待地将窗户打开,往外看去,便是灯火辉煌的闹市。

    柳桥颔首,“恩。”

    “进去吧。”易之云上前揽住了妻子,不仅女儿担心,他也担心,终究还是贪心了,即便已经如履薄冰,却还是希望得到所有。

    柳柳脸上多了抹安心的安心,“祖母小心。”

    柳桥笑了笑,以安女儿的心。

    当年,祖母想杀的人不是萧叔叔,而是娘。

    “祖母小心点。”柳柳一边搀扶着一边留意着母亲的脸色,生怕母亲被触碰到了伤口一般。

    晖儿顿时焉了,“哦,您小心……”说着,便任由着她牵着往里面走去。

    “来。”云氏牵起了他的手,“娘带你进去。”

    “祖母认得我了?”晖儿顿时一喜。

    云氏笑道:“好好!”

    “祖母。”晖儿乖乖地上前叫了一声。

    云氏似乎很高兴,脸上都是笑容。

    “祖母小心。”到了酒楼,柳柳扶着云氏下马车。

    路上很顺利,不过是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定好的酒楼中,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不过还不是花灯会最热闹的时候,待用了晚膳,出去游玩便是最热闹的时候了。

    街上行人马车见了,都纷纷退避。

    因为多了云氏,所以出发的马车也临时多了一辆,两辆马车,在加上随行的人员,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那个不要脸的被赶走了,真高兴!

    “好!”晖儿没发觉父母之间的无声交流,笑呵呵地牵起母亲的手,又拉过了父亲的手,“我们出发喽!”

    柳桥没给他回应,弯腰给儿子整了整身上的冬袄,道:“走吧。”

    易之云却是微微蹙眉,看向妻子无声地问发生了何事。

    晖儿一怔,随后笑呵呵地道:“娘也觉得他很讨厌是不是?”被娘赶走了?那真的太好了!得罪了娘,看他以后还怎么纠缠他姐!“赶走了好!赶的远远的!让他以后都不敢来缠着姐!”

    “我把人赶了。”柳桥道,淡淡的语气与神色。

    “那当然了!”晖儿笑道,“那可是我姐!我可要保护她的!”说完,便想起了尉迟绝了,问道:“娘,那不……那尉迟绝呢?不是说已经来了吗?跑哪里去了?”

    易之云失笑:“你姐要是知道你这般离不开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哦……”晖儿努了努嘴。

    柳桥笑道:“等到了便一起了。”

    “不跟我们一起吗?”晖儿有些失落。

    易之云道:“陪着你祖母。”

    “姐呢?”晖儿又问道。

    “好。”易之云没有多说。

    “晖儿跟我说了。”柳桥起身,“既然想去,便一道去吧。”

    “恩。”易之云笑道,随后看向妻子。

    “爹!”晖儿见到父亲忙冲了过去,“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易之云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母子二人其乐融融的画面,脸上也不禁柔和了下来。

    ……

    “好。”柳桥抱着儿子,压下了心头的心疼,笑道。

    “嗯!”晖儿见母亲没生气,也笑了出来,偎依入了母亲的怀中,撒起了娇,“娘,晖儿以后都会这般乖的!”

    柳桥的心中一痛,“晖儿真乖。”

    “娘,我知错了!”晖儿忙道,眼底有些不安。

    “乱说!”柳桥敲了一下儿子的脑袋,“这事哪里能怪安娘?人家安娘小小年纪便在你祖母身边照顾,你该感激。”

    “娘真的没不高兴?”晖儿问道,“娘你不要生爹的气,爹也是没法子,祖母方才闹得……都怪安娘表姐让祖母知道这件事!”

    柳桥自然明白儿子为何不说下去,“娘没事。”

    看了看母亲,没说下去。

    晖儿抿了抿嘴,“有点……”说完,便又解释,“娘,我不是不孝顺,我只是想跟爹娘还有姐姐一起!祖母也去的话,那安娘表姐也要去,还有一大堆伺候的人……还有!祖母的身子不好,到时候爹担心着,姐也要忙着照顾,娘……”

    “不高兴?”柳桥抚着儿子的头,笑问道。

    “还没……”晖儿撇了撇嘴,将事情说了一遍,即使这般是不孝,可他还是有些不高兴。

    柳桥收起思绪,笑道:“能出发了?”

    这时,晖儿一边喊着母亲一边跑了进来,因为脑子里都是云氏要跟着他们一起出门的事情,并未察觉到母亲的不对劲。

    “娘!”

    知秋动了嘴唇,似乎想安抚,可是却不知该说什么。

    柳桥抬手扶额头,“我不知道,知秋,我真的不知道。”

    “主子,或许郡主只是不喜欢尉迟世子。”知秋安抚道,“主子不是曾经说过尉迟世子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吗?”

    可如今……

    若是如小时候那般的性子,她如果动情了,那不管面临什么障碍困难,她都不会退缩的!

    “他说对了。”柳桥继续道,“我并非毫无察觉,尤其是这段时间……可是我不愿意去承认更不愿意去面对罢了,我怕真的是我们害她连去追求幸福的勇气也没有。”

    “主子……”

    这样的情会让人感慨万千,也会让人心生畏惧!

    爱的再深又如何?爱的再刻骨铭心又如何?终究是半生的凄苦。

    而他们却做了最坏的示范!

    她没有经历过感情,她对感情的所有认知都是来自于身边的人,来自于他们,她的父母!

    十年的少年分离,十年的聚少离多,七年的生死离别,便是她自己也怕了,而柳柳只是一个孩子。

    “柳柳……”柳桥低声道,“小时候她不是这样的,三岁定八十,若不是真的被我们影响了,这孩子的性子不会这样的,那时候我担心她长大了性子会很糟糕,可是如今我真的希望她能活的恣意妄为一些……知秋,尉迟绝或许说对了,是我们害了柳柳……”

    这未免说的太过了。

    因为父母的经历让她不敢接受男子的倾情?

    “主子……”知秋沉吟会儿,“郡主并无这方面的迹象。”

    柳桥是将人轰出去了,可是心却是平静不下来,脸色也渐渐苍白,“知秋,你说真的是我的错吗?”

    ……

    尉迟世子很无良地决定拖他爹下水!

    “爹!找爹去!”

    方才说这些的事情并未避着下人,这花灯会他若是不出现,她定然觉察到有问题的,没将他放在心上还好,若是觉得奇怪,一问之下,不就认定了他“冤枉”她娘了?!

    可又气又心疼是一回事,如今这个烂摊子该如何收拾?

    她那样子像是比他大的?!

    什么比他大?

    即使他不认为自己错了,可是那丫头一定不会愿意他去伤她母亲的心的!她宁愿自己遍体鳞伤也不愿意她的父母弟弟受一丝的伤害!她就是这般一个让人心疼更让人气的丫头!

    尉迟绝被轰出了大门了,虽然没受什么皮肉伤,可还是损失惨重,“这下好了,那丫头一定会更加恨死我了……”

    “把他给我轰出去——”

    尉迟绝并未强留,而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晚辈礼,“小侄冒犯了,但小侄还是希望伯母能够好好想想,柳柳是您最珍爱的女儿!”

    “把他跟我轰出去!”

    外面的下人即可进来。

    “来人——”柳桥勃然大怒,却不知是因为尉迟绝说破了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情还是他大言不惭说要娶她女儿的话。

    “伯母之所以动怒,便证明伯母并非毫无察觉。”尉迟绝没有闭嘴,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了,不说下去便是平白开罪了,“小侄的确无权干涉易家的家事,但是柳柳是我喜欢到人,我要娶她,我要给她幸福!”

    “够了!”

    尉迟绝并未退让,“小侄知道伯母疼柳柳,这般多年也是极为愧疚,更是想尽一切的办法补偿她!伯母对小侄容忍至今也是因为她,可是伯母,她需要的或许不是你这般毫无保留地补偿,而是解开她的心结!”

    “够了!”柳桥喝道,“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置喙!别以为柳柳对你不忍,本宫便会有所顾忌!”

    “伯母。”尉迟绝神色严肃,“你与易叔之间的感情的确很让人感动,可是这般多的生死离别……”

    柳桥扬手扫落了桌上的茶杯,脸色阴沉冰冷。

    “所以小侄想,柳柳将我拒之千里之外,不是因为我母亲的死,更不是因为对我没感觉,而是因为……”尉迟绝缓了会儿,才道:“她害怕。”

    柳桥沉默,只是目光却越发的冷,似乎已经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初三拜年那日,我见到柳柳似乎哭过。”尉迟绝一字一字地坚定地道,“请问伯母,如今谁能让她伤心让她哭?”

    柳桥眯起了眼睛。

    尉迟绝并不意外她的动怒,“可伯母,柳柳真的只是没有对我动心吗?”

    “你付出了,我女儿就必须感动必须接受?!”柳桥冷笑。

    尉迟绝继续道:“若不是这个问题,那便是柳柳天性冷情,是她铁石心肠。”

    “你想说什么?”柳桥问道,眼底弥漫了冷意。

    “这般多年,小侄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若是换做其他女子,早已经感动的非君不嫁,可是在柳柳这里,却是无动于衷,小侄曾经以为是因为小侄的母亲,是因为柳柳怀疑小侄居心不良,若是这般,小侄认了,可是如果柳柳真的是这样想,那小侄如何能纠缠她这般多年?易叔这些年是不在,伯母您也忙着政事,可只要柳柳想,伯母一样可以让我永远也不会再在她的面前出现,可是柳柳没有!即使她一直说我们之间不可能,一直提着我母亲的事情,可小侄却不觉得这真的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柳柳看着她,“说!”

    尉迟绝自然知道自己这是在捅马蜂窝,可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若长公主是以柳柳母亲的身份跟小侄谈,那小侄便有些话想跟您说。”

    柳桥闻言面色稍冷。

    尉迟绝道:“不!父母爱女之心,比山重比天高!更何况长公主心中有愧。”

    “便不该死了?”柳桥反问。

    “若是以长公主的身份,尉迟绝窥伺长公主之女的确该死,若是以母亲的身份……”

    所以,他更加不能退缩,尤其是在长公主的面前!

    不管是哪个结果,于他来说都是好事!

    不是她愿意给他机会便是柳柳心里有他让她不得不有所顾忌!

    尉迟绝手心冒汗,心底却有些雀跃,他们是在刁难他,甚至恨不得将他给灭了的阵势,可是若真的一点机会也不想给他,定然不会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击威慑他,尤其是眼前的长公主,以她如今的权柄,别说是他尉迟绝,便是整个尉迟家也可以随手摧毁!

    “臣?”柳桥却是淡淡一笑,也承认是故意给他施压,“你既然自称臣,便该知道君臣有别。”

    “长公主有话想跟臣说?”

    这绝对不是他自己心虚,而是……

    这不是尉迟绝第一次见柳桥,只是却是第一次压力如此的大,比上次同时见这对夫妻时的压力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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