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桥笑道,看着一个劲地往她胸口拱的女儿,“这丫头,饿了?”
柳柳小朋友憋着小嘴,可怜兮兮的。
“好了好了,娘不逼你了。”柳桥笑道,“谁让娘没奶给你吃呢?”说着,便让奶娘来抱下去吃奶去。
“说了不能难过的。”易之云搂着她道。
柳桥笑了笑,“没难过,柳柳都会叫我了,我该高兴!”
“可怎么不叫我?”
柳桥挑眉,“她可是我生的,当然先叫我了!”
“以后多叫她叫爹!”易之云板着脸。
柳桥抬手揉了揉他的脸,“易大人,去跟你女儿板脸就成了,我这边就是省省吧!”
易之云也没继续,“下午我就回军营。”
“嗯。”柳桥点头,“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你也要小心!如今我们都是在冒险,万事都得谨慎,宁愿放弃也不能出事!”
易之云点头,“嗯,岳父岳母那边我会安排妥当,你放心,章家酒坊这边没问题,章鸿跟玉飞阳的交情不深,跟海盗也牵扯不上,岳父岳母跟着他们走不会有事,便是真的有什么意外,我安排的人也足以保护他们一家三口。”
“嗯。”柳桥点头,“等爹娘走了之后,我便着手进行,不过若是你听到了什么风声,可不许生气,更不许怀疑我!”
“嗯。”易之云低头贴着她的额头,“不过你也不许太过冒险!”
“自然。”柳桥笑道,“我还要跟你白头偕老,还要给柳柳找一个好夫君,送她出嫁,看着她生儿育女了。”
易之云吻了她一下,“万事小心,而且,仅此一次!”
“知道了!”柳桥失笑,“我夫君醋劲这般大,我哪里承受的住第二次?”
易之云仍是板着脸,“知道就好!”
半个时辰之后,柳柳小朋友吃饱喝足地回来了,窝在娘的怀里便想着睡,至于之前喊娘的事情,更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柳桥只好先作罢,哄了她睡去,这一觉便睡到了易之云要离开了,好在还能醒来送送爹爹。
“外边太阳正烈着,别出来了。”易之云亲亲女儿,没让她们母女出院子,“柳柳,帮爹爹照顾娘亲,知道吗?”
柳桥哭笑不得,“走吧你!”
“我走了。”易之云道。
柳桥点头,“小心。”
易之云颔首,转身离开,这方才出了院子,便被柳河给拦住了,“岳父。”
“着急吗?”柳河问道,“若是不着急的话,我有两句话想问你。”
易之云摇头,“不差这会儿,我们到前院说吧。”
柳河点头。
两人到了前院,书房烧了,如今还没有修好,两人便去了前厅后面的花厅,入座后,易之云便直接开口,“岳父想跟我说什么?”
“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出事了?”柳河正色问道,“阿桥这般着急送我们离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易之云沉默会儿,“岳父……”
“阿桥不跟我们说我明白她的心思,不过我既然找到了你这里,便是想听你的实话!”柳河正色道。
“岳父。”易之云看着他,“的确是出了点事情。”
“什么事情?!”柳河便是猜到了答案,可听了还是不禁紧张,“是不是跟之前的事情有关?”
“嗯。”易之云点头,“不过具体是什么事我不能说。”
“阿桥还会有危险?”柳河问道。
易之云道:“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柳河胸口憋起了一口气,可看着易之云的神色,还是忍住了,“那为何不让阿桥跟柳柳和我们一起离开?就算不跟我们走,那回京城……”
“她不愿意。”易之云道。
柳河一窒,没有怀疑他的话,“你就不劝劝她?!”
“我劝过了。”易之云道,“若是要让她离开,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岳父,她不愿意走,我若是强迫她离开,到时候伤的人还是她。”
“可是……”
“岳父。”易之云继续道,“我便是倾尽所有地待她,可能够给她的却还是很少很少,甚至连最起码的安逸也无法给她,如果她觉得跟我一起携手面对困境便是幸福,我不能剥夺她享受这份幸福的权利。”
柳河听不懂,更不认同,“她的安危难道就不要紧?!”
“她不会有事。”易之云道,“皇上给她的人足以保证她们母女的安危,之前的事情是我们疏忽了,而经过这些事情之后,她身边的人便会更加的谨慎,她们母女的安危可以保证。”
柳河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就真的劝不了她?”
“岳父。”易之云低着头,喃喃道:“丢下她那十年,我一直觉得如今在一起了,便可以抹去那些悲伤,那些等待的苦楚,可是昨晚上她告诉我,不是,她心里仍是恐惧,仍是难过,她说她害怕一旦分开了,便又不知道会等多少年,岳父,她害怕无止境的等待,更害怕这种等待的恐惧,她宁愿与我一同面对困难,再大的困难,也愿意,我无法决绝!”
柳河沉默。
“所以,我不能赶她走。”易之云继续道,“我给不了她多少,但是至少她想要的,而我有的,她定然能够得到!”
“你们这是……”柳河便是心中动容,可仍是无法赞同,然而,却能说什么?一个痴,一个傻!“总得为柳柳想想!你们这……”
“岳父,事情还没到糟糕的程度。”易之云道,“她们母女的安危目前并没有问题,不过若是岳父岳母越在的话,府里的人还得分心保护你们。”
柳河吸了一口气,“好,我们走,但是易之云你给我听清楚了,她们母女若是出了一点意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绝对不会有这一日!”
柳河盯着他,“记住你的话!”
……
台州这边自是风雨欲来,而在京城,也是暗潮汹涌。
南下钦差一行人回到京城之后,朝堂的注意力便又集中到了台州,集中到了台州的水军上,其后,便又御史就剿灭青沙帮一事而弹劾易之云擅自用兵,便是易之云稍后送来的折子上做了辩解,仍是有御史追着不放,言易之云以永安长公主为借口在台州胡作非为。
这般,之前一直被承平帝压着的是否要先剿灭内河水匪一事正式拿到了朝廷上吵了起来,有人赞成,自然便有人反对。
赞成者,便是攘外必先安内。
反对者,便是内河的水匪不足为患,不该分出兵力来对付,尤其是九十月这般海盗上岸活动频繁的时间。
承平帝仍是没有在朝中做出定论。
……
乾元殿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求见。”李成安入内禀报。
承平帝没有抬头,“让他进来。”
“是。”
半晌,秦霄入内,“儿臣参见父皇。”
承平帝仍是没有抬头,手中的朱笔也没有停下,“平身吧。”
“谢父皇。”秦霄起身。
承平帝方才搁下了笔抬头,“来见朕有事?”
“是。”秦霄应道,“儿臣是为了内陆水匪一事而来。”
“方才在早朝上你什么也没说,现在却为了这事来。”承平帝看着他,“也罢,说说你的看法吧。”
“儿臣不赞成现在动内河。”秦霄正色道。
承平帝似乎有些意外,“哦?为何?”
“正如朝上的一些大臣认为,现在动内河必定会分化水兵的势力,而如今水兵虽说扩充了不少,但新兵能够起到的作用并不大。”秦霄道,“新兵入营,三年方才能上前线,便是勉强上去,也只是送死,海盗虽然不比正规军,但是下手狠辣,个个都是身经百战,满手鲜血的恶人,小规模作战,却是站了上风。”
“你特意来求见朕,就是为了重复这些话?”承平帝看着他问道。
秦霄道:“除了此事之外,还有御史对易总兵的弹劾,父皇,儿臣与易总兵相识多年,他绝对不是嚣张跋扈之人,而且他对永安姑姑的心,父皇也是知道,是绝对不会借永安姑姑滥权的!”
承平帝沉吟会儿,眸色深沉,“你倒是了解他。”
“儿臣与他曾经历无数生死。”秦霄道,“他的人品,儿臣还是可以担保一二!父皇,他……”
“好了。”承平帝道,“剿灭青沙帮一事,易之云在折子上已然说的很清楚,台州州府的折子也清楚写明了所动用的人员,易之云并未滥权!”
“谢父皇!”
“不过朕倒是奇怪,怎么青沙帮的人会知道易之云所奏?难道是他身边出了细作?还有,难道我皇家的人就这般好对付?每一次想对付易之云,便先打朕皇妹的主意!”承平帝冷下声音,“是朕的皇妹太好欺负了?”
秦霄低头,看不清眼底的情绪,“父皇息怒,待水军强大起来,内河的水匪便不是问题!若是父皇不放心永安姑姑,不如派人去将她接回来!”
承平帝没有回应这个建议,“若是无事,便退下吧。”
秦霄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帝皇,见他神色并未异样,低头,“是。”随后,退了出去。
承平帝沉默半晌,方才道:“李成安。”
“奴才在。”
“宣二皇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