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业帝闻言,却是笑道,“来了?今日可是有些来晚了。”
慕容渊闻言,也向门口看过去,只见苏云初与慕容治齐齐从殿外走进来,今日,不知是不是巧合,苏云初与慕容治身上同时穿着白衣,这么看过去,一齐进来的两人,女子面色淡然,自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清淡气质,而男子面上带着温儒的笑,却是无比的和谐。
慕容渊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苏云初没有料到,今日会在御书房之中见到慕容渊,自从那一晚之后,她已经有一月未见慕容渊,而此时再见,却是在这样的场合,她抬眼看过去的时候,就是刚好看到慕容渊视线移开的那一刻。
嘴角轻扯,她向这两父子行了一个礼,“皇上吉祥,见过靖王。”
慕容渊并没有看苏云初,倒是永业帝开口道,“都说了免了那些虚礼了,你这丫头还如此较真。”
苏云初却道,“礼不可废。”
永业帝不再纠结于这件事,只自觉将手放在桌子之上,“来,丫头,给朕看看如今恢复得如何了?”
慕容渊自觉站了起来,将永业帝对面的位子让给苏云初。
苏云初从慕容渊的身边略过,没有丝毫停留,坐在了慕容渊原先的位子之上,那里,其实还残留着慕容渊的体温,如今,已经是入了秋的天气,外边已经是秋凉,一路走过来,秋风刮在身上,也是寒凉,而那一处留下的余温,却是让苏云初觉得烫热之至。
而慕容渊眼角见到了苏云初手背之上隐隐的被猫抓伤之后留下的浅淡痕迹,不自觉地眉眼微微皱起。
苏云初从容地为永业帝把脉了之后,才开口道,“皇上的病情已经好了,先前开出的药方,今日之后也可断药了,民女给皇上换了一剂药方,这两日天气寒凉,用于护体,再服用两日,之后便可断药了。往后,若是偶伤风寒,需要特别注意一些。”
永业帝却是喟叹一声,“这病症缠绵数月,如今终是好了。”
罢了,他看向苏云初,“丫头,医治好了朕,有功,说说看,你想要何赏赐?”
苏云初垂眸,却是起身,想永业帝行了一个礼,“臣女不敢居功。”
“哎……有何不敢?有功便是有功,朕定会好好奖赏你一番。”
说着,他却是看向慕容治与慕容渊,“你们两个说说,朕要给这丫头什么奖赏?”
慕容治当先开口,声音里边却是带着笑意,“给三小姐的奖赏,自然不能草率决定,父皇还需好好决定才是。”
而慕容渊却是抿唇不语。
永业帝看向他,“老五,你说呢?”
被问到了话,慕容渊也不得不开口,“父皇心中有数便好。”
永业帝似是不在意一般,却是道,“是该好好想想能给什么赏赐。”
说着,他看向苏云初,道,“既然朕好了,也该放你回府,毕竟,这一个月,都是在宫中,想必你也想家了,只是,听说,顺妃的身体不太好,如今还是你在调理,你便多在宫中逗留两日吧。”
苏云初自是应下了。
慕容渊听着永业帝提到顺妃,眉眼微皱,顺妃身体不好?
说着,永业帝却是看向慕容治,“你今日过来,有事?”
慕容治却是道,“儿臣无事,只是今日进宫看看母妃,路上偶遇三小姐,便一同过来罢了。”
永业帝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却是对着苏云初道,“你先去顺妃那儿看看吧,明日过来之时,将顺妃的情况跟朕说说。”
苏云初应了一声是,便退离了御书房。
跟着,慕容渊也开口,“父皇,儿臣去看看母妃。”
“嗯,去吧,你母妃身体不好,你回来一趟,也该去看看她。”
慕容治也告了退。
再出御书房的时候,苏云初已经往前走了几步,慕容治快跨几步,叫了一声苏云初,“云初。”
苏云初眉头有一瞬间的皱,却只能停下脚步,“王爷有事?”
慕容治却是道,“可需本王带你去往颐远殿?”
苏云初沉顿了一下,“多谢王爷,不必了。”
慕容渊在两人的身后,乍听到慕容治呼唤苏云初的那一声的时候,负在身后的手,拳头不自觉微微握住,听到此处,却是走上前去,“本王也要去颐远殿看看母妃,三小姐随本王过去便可,不劳烦皇兄了。”
说着便当先一步往前而去了。
苏云初也只向慕容治告了一个礼,便随着慕容渊离去了。
从御书房到颐远殿的距离,也是一段很长的路程,顺妃本就喜欢清静,居住的地方,更是在后宫深处,而御书房却是在整个皇宫布局的前方,这段路,苏云初与慕容渊足足走了有两刻钟的时间。
只是,一路上,两人却是一前一后,一黑一白的身影,没有对话。
原本这样的气氛也是正常的,只是放在今日,放在那晚的事情之后,便有些不正常了。
好不容易到了颐远殿,对于慕容渊的突然到来,顺妃也是惊讶非常,“渊儿,你怎的过来了?”
慕容渊神色淡然,“儿臣回京与父皇述说军中情况,听闻母妃身体不舒服,便过来看看。”
慕容渊说话的时候,虽然面上的表情仍旧是冷硬的,但是,语气里边,不难听出已经多了许多关心与温度。
顺妃还顾不上苏云初,却是道,“无碍,只不过是人老了,身体自然也是经常出现一些无法避免的乏力罢了,不碍事,你不必担心,这几日给云初调理之后,倒是好了许多了。”
说着,看向苏云初,“云初,来,过来我这儿。”
顺妃语气里边,也是对苏云初的疼宠与照顾,只是,比起永业帝,苏云初更轻易接受了这位温和的中年妇人,听到顺妃这么说,苏云初也走过去,“娘娘……”
顺妃却是道,“你当着靖王的面给我诊断诊断,不然,他该是不信我,以为我是怕他担心而说谎了罢。”
听着顺妃这么一说,慕容渊却是皱眉,“母妃……”
语气里边还带着不满和隐隐的控诉,却是像一个不被母亲信任的小孩一般。
苏云初听着,嘴角不自觉微扬,“好。”
说着,便给顺妃诊脉,之后,才对着顺妃道,“娘娘的身体无碍,只需日后饮食得当便好了。”
顺妃这才看向慕容渊,“可听见了?”
慕容渊皱眉,“儿子知道了。”
顺妃这才笑着对苏云初道,“你去给我煮药吧。”
先前的药物,其实苏云初也是在颐远殿煮的,只是,一般都是玉竹和周嬷嬷去煮,顺妃却是拉着她说话,今日,却是叫苏云初去煮药了,也不难看出,是顺妃想要与慕容渊说话,
苏云初应了一声是,便下去了。
房间里边,便只留下了顺妃和慕容渊,还有一个周嬷嬷。
“渊儿,这次回来,可还要多久才再回来?”
“再回去两日,处理好了那边的军营之中的事情,儿臣便回来了,父皇让儿臣在休战期,好好在京城之中修养。”
顺妃点点头,却是眼眸微动,永业帝的心思,她岂会不知?
母子两人,对于此事,并不多说,顺妃却是道,“渊儿,你的眼睛,要不让云初那丫头看看,母妃看着她医术了得,想必也是会有法子的。”
慕容渊却是摇摇头,“不必了,如今已经不碍事,儿臣功力深厚,也能克制毒素,不碍事。”
可顺妃却是轻叹一声,“借助功力来护体,终究不是长远之计,都快二十年了,唉……”
面对顺妃的喟叹,慕容渊便是不善于安慰,也只能道,“母妃不必担心,儿子自会有分寸。”
对于这个问题顺妃也不再多说,却是跟慕容渊说起了苏云初,说起了苏云初这几日为她调理身体的事情,更是对苏云初评价颇高,无论是从医术上,还是从为人处世的性子之上。
慕容渊也只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应上一两声。
正说着的时候,苏云初也拿了药过来,“娘娘,药煮好了。”
顺妃却笑着,“刚刚说到你,你便出现了。”却是接过了周嬷嬷端过来的碗,趁热喝下。
这才对着慕容渊道,“你今日还要再回军营,我也不多留你了,深秋夜晚露水浓重,你也早些回去吧。”
说着,却是看向苏云初,“你也劳累了一日,这几日也是在御书房与颐远殿两边跑,也早些回去吧。”
苏云虎应了一声,便准备起身,顺妃却是对慕容渊道,“你顺便帮我送送云初。”
对于顺妃这番,苏云初与慕容渊到都是默不作声,但面对顺妃疑惑的眼神,慕容渊终是开口,“三小姐,请吧。”
苏云初只客气点头,“劳烦王爷。”
说着,向顺妃告了礼之后便齐齐出去了。
顺妃却是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云初若便是的云涵,这样的话,岂非不是早便与渊儿相识?今日见着,这两人,为何却是像陌生人一般?”
周嬷嬷却是笑道,“老奴看来,并非如此,虽然靖王与三小姐看着如同陌生人,但是老奴却是注意到了,往常的时候,娘娘若是跟靖王说起了哪家的姑娘,靖王便会打断娘娘的话,顾左右而言他,今日,靖王却始终听着娘娘说三小姐,这,不是已经不一样?”
听着周嬷嬷如此说,顺妃才恍然大悟,“倒是我没有注意到这事情,你的意思是说?”
周嬷嬷眉眼带着笑意,点点头。
她可没有看漏,苏云初在的地方,靖王的视线就在。
可是顺妃却是有些摇摇头,不太敢相信,“渊儿的这个拗脾气,唉……”
慕容渊将苏云初送回昭和宫的一路之上,两人却也是如同去颐远殿的时候一般,并没有说话。
这次,走在前边的是苏云初,可她始终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觉得身后有一双灼热眼睛在盯着她看,可是一路无语的两人,却是让她并没有像跟着慕容治同行一般即便无语也坦然的心境,心中不知为何,生起丝丝烦躁。
突地,她转身,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王爷公务繁忙,不必相送了。”
慕容渊对于苏云初的突然转身,有些意外,但是看她嘴角客气的笑,却是道,“母妃有命,本王既然已经答应,便不好半途变卦。”
听着慕容渊这么说,苏云初却是笑道,“王爷原来还是一诺千金之人?”
这话语里边,却是带上了苏云初情绪之中难掩的怀疑和不屑,苏云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却是慕容渊和一旁的玉竹听出来了。
玉竹不知苏云初今日,或者说是为何见到慕容渊之后,便变得有些不一样的,慕容渊只是皱眉,并没有为自己多做辩解,“昭和宫快到了,走吧。”
苏云初却是冷声道,“不必了,我认得路!”
说着,不待慕容渊反应过来,便已经快步离去了,玉竹只得跟着上去。
慕容渊的相送,终究只是到一半便停止了,看着苏云初离去的背景,他冰蓝色的眼睛看起来更为冰冷,已经积累了一层阴气,却也转身离开了原地,只是离开的方向不是离宫的方向。
而刚刚拐过了一个转角的苏云初,却是冷笑了一声,不知道笑的是自己,还是笑慕容渊,是该笑自己再次看到慕容渊的时候,还管不住自己么?还是笑慕容渊不半途变卦的说辞,若是不变卦,那么,为何会有当日慕容治接她来宫中的时候,马车之中的那句话?
玉竹跟在苏云初的身后看着苏云初这般,却也不知从何问出口,只是发现了苏云初一碰到慕容渊,就会变得不一样。
这般走着,昭和宫已经近在眼前。
然而,才堪堪到了宫门口,景怡便里边走了出来。
苏云初有些惊讶,“怎么过来了。”
景怡走过来的时候,却是首先看到了苏云初面上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黯然神色,虽然看到她的时候,便恢复了过来,只是,她看错不了。但是看着苏云初若无其事的样子,便也不再开口相问,“我今日无事,便过来看看你,却是不知道,你去了御书房之后,还要去一趟颐远殿。”
苏云初笑笑,“顺妃娘娘的身体不太好,我便过去看看,前几日你没有过来,不知此事罢了。”
景怡听了,却也担忧道,“顺妃娘娘怎么了?”
苏云初跟景怡简单解释了一番顺妃的情况,,却听得景怡道,“那你可要好好调理一番,顺妃娘娘是五哥的母妃,顺妃好了,五哥在前方才没有后顾之忧。”
景怡说这话的时候,真心程度如何,苏云初自是听得出来了,当即点点头,两人便在昭和宫里边如同往常一番,自是姐妹一般的交谈。
待景怡离开了昭和宫,走了一段路之后,在一处花园的假山之处,原本消失了的慕容渊才突然出现,景怡却是轻呼一声,待到看清了慕容渊之后,才拍拍胸脯,“五哥,你吓死我了。”
慕容渊却是看向她,皱眉不语。
景怡却是一脸笑意,笑嘻嘻地看向慕容渊,一双小手伸向他。
慕容渊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白玉暖棋放到她手中。
景怡一脸笑意接过去,“虽说君子不夺人所爱,不过,五哥,景怡只是一个小女子而已,还是你的妹妹,这白玉暖棋,是当年你对弈赢来的,我一直垂涎不止,可你却是收得很好,今日,终于让我拿到手了。”
慕容渊冷哼一声,不说话。
却是听得景怡道,“先说好了啊,云初现在是我的好朋友,我可不是因为你一盘棋子才去跟她相交的,我是为了朋友之义。”
慕容渊看着景怡手中的白玉暖棋,口中却道,“你的朋友之义,看来也不过如此。”
景怡却是不被慕容渊的这句话惹恼,只是笑道,“不管五哥怎么说,如今我是人财两收,景怡也托了五哥的福,庸俗了一次,不过,我却是很开心能够与云初相交。”说着,摇摇手中的棋子,“总之,谢谢五哥了。”
不等慕容渊回话,景怡已经再继续往前走,只不过,走了两步之后,突然顿住脚步,对着慕容渊道,“五哥,云初是个好女孩,虽然我也喜欢三哥,不过,比起来,我还是更崇拜五哥。”说着,便悠悠然离去了。
慕容渊听着景怡这番话,冷硬的唇角终是微微翘起,在日落之前,稍稍昏暗的花园里边,倒是显得他没那么冰冷了。
第二日的时候,宫人之间,不知为何,纷纷传着一个消息,据说,华妃娘娘宫中所养的猫,一夜之间,全部死亡。
华妃娘娘为此大怒,太医去检查之后,也检查不出什么,只是看着那些猫的惨状,便令人毛骨生寒。
华妃要求皇上彻查此事,在御书房闹了小半日,最后,皇上实在受不了,不知说了什么打发掉了华妃,华妃只面色不好的出了御书房,而凝华宫这件事情,终是不了了之。
苏云初在听说了这件事的时候,也觉得有些诧异,她放下的药物,最多只是只能让那些猫持续兴奋七八日,变得异常凶猛,脾气古怪,直到如今,药性早已过去了,即便是有后遗之症,也不至于离奇死亡,实在有些想不通怎么回事。
景怡听了,眼神微闪,却是道,“唉……可怜了这些猫了,这下手也太狠了。”
苏云初奇怪,“你知道是谁做的?你先前还愤愤不平,说凝华宫的猫频频伤人呢,如今倒是同情起来了?”
景怡却是摆摆手,“我可不知道是谁做的,虽然我也不喜那些猫,但毕竟,这么多,是在是有些不忍啊。”
苏云初很是怀疑地看着她,一点也不相信景怡的话。
景怡却是一脸怅然地看向苏云初,“明日,你就要离宫回府了,到时候,这偌大皇宫里边,便只剩下了一个人了。”
苏云初笑道,“你若是要出去,该是不难的吧。”
景怡却是摇摇头,“公主出宫,还得向各个宫门的人请示一番,请示之后,我出宫的心思都没有了,何况,那时候出宫,必定有一帮人相随,实在是不尽兴。”
苏云初理解这层关系,然而,却是听得景怡换了一个语气,“没关系,便是再有许多不便,为了你,我也会出宫的。”
苏云初嘴角微抽,这变化倒还真是快。
却也道,“好,那我便在宫外,恭候你的大驾。”
两人自是一番交谈。
苏云初第二日出宫,因为她为永业帝看病有功,永业帝的赏赐,几乎是堆满了昭和宫,加上她如今身价上涨,这一番救治帝王的荣誉,已经足够让很多人都来巴结她,因此,除此之外,后宫各个宫殿之中,也给苏云初送了不少礼。
苏云初即便不想收下,可是频频送来的礼物却也还是在昭和宫之中堆积如山。
难道明日,让她将这这些搬回侯府之中?
看着这一箱箱一件件的,苏云初也觉得头大了,其中,除了永业帝的赏赐之外,便数顺妃的颐远殿和怡妃的清和宫送的多,还有苏云初始终没有见过面的皇后娘娘娘娘也送了不少礼过来。
玉竹看着这一堆礼物,问道,“小姐,这些该作何处理?”
苏云初已经头大了,“我也不知道。”
玉竹有些咋舌,却是听得苏云初道,“过后我去与皇上说说。”
苏云初最后还是去见了一趟永业帝,提起了那一堆赏赐的事情,永业帝本是坚持让苏云初拿回去的,但不知后来苏云初与永业帝说了什么,永业帝终是松口了,让那一堆东西,除了留下一些皇后和怡妃顺妃的几件物什以及永业帝的赏赐之外,其他的全部充入国库之中。
如此一来,各宫各院送给苏云初的礼物,最终成了国库所需,送出去的人情,都打了水漂。
第二日将近午时时候,苏云初用过午膳,慕容治便来接他回去了,当日是慕容治带苏云初来宫中的,今日,送苏云初回去的还是慕容治。
苏云初离开宫门的时候,毫不犹豫,没有留恋,那个深墙高院的地方,完全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住在里面一个月,她觉得自己就是囚笼之中的鸟,没有自由。
慕容治这次仍旧是没有给苏云初准备单独的马车,依旧是让苏云初与他同车而行。
马车之中坐着的两个人,如同来时的时候,苏云初也不多话,却是慕容治看着她笑道,“父皇给你的赏赐,虽然你都推掉了,但是,赏赐却是不仅仅如此而已,你等着吧,明日之后,最迟后日,便会揭晓。”
对于赏赐,苏云初没有多大的兴趣,她一直都知道,若想承受多少名头,就要往身上多加多少层包袱,自古至今,一直如此,因此对于慕容治的这句话,苏云初只是淡淡而应,“臣女不在乎赏赐。”
慕容治却是看着她,“那你在乎什么?”
苏云初不说话,却是抿唇不语,她不在乎赏赐,她在乎什么?在乎的该是无论在哪一方天地,都能做她苏云初。
看着苏云初抿唇不语,慕容治却是道,“云初,不管你在乎不在乎,今后的荣誉,赏赐,你都该一一接住,那些,都是所有人求之不得之物,有了他们,你会活得更加轻松自由,也才能活出你自己想要的样子。”
听着慕容治这番话,苏运粗看向这个面目温雅的男子,却是觉得有那么一会儿的恍惚,“这就是皇家之子吧,不论外边看上去如何,心中对于权力的追求,都不会消失泯灭,慕容治脱不开这个命运,慕容渊也脱不开不是么?
其实人生在世,何尝不是如此,也许你口口声声云淡风轻,不在乎所得所失,但终究会有所追求,慕容治的这番话,已经无疑说明了他对于至高权力的向往,再想想她苏云初自己,即便她自任看淡这一切,但是,她何尝不是也在想要获得自由的权力?
这么想着,苏云初突然就明白了什么,人生一世,终究逃不开这些,却是看着慕容治道,“王爷有王爷的所求所需,臣女有臣女的所求所需,即便如此,靠赏赐,终究不行。”
可是慕容治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看着她,“若是本王给你这个权利呢?”
这句话,说得低沉,然而,苏云初却是听见了,看着慕容治紧紧盯住她不放的眼睛,她也明白慕容治这句话的意思。
轻轻摇晃的马车,并没有让慕容治看着苏云初的视线散开,反而是紧盯不放。
苏云初却是突然轻笑一声,“王爷,臣女不需要那些权利,即便臣女没有,苏云初还是苏云初。”
说着,感受到停住的马车,对着慕容治道,“王爷,侯府到了。”
慕容治却是伸出手抓住苏云初一只胳膊,“若本王一定要给你呢?”
苏云初看着慕容治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有些皱眉,声音却是清冷,看着慕容治,一句一顿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慕容治却是冷笑一声,“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云初,两年前大新与西原边境,你我相识一场,相伴半程,如今难道只换来如今一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是首次,慕容治首次这般清楚明白地提出两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宋言刚刚过世,宋言最是疼爱苏云初,宋言的过世,让苏云初对两世为人的经历感慨嘘唏,宋家的人以为她被伤得过大,便提议她出门走走,也是那时候,她首次走到了大新与西原的边境,以自己的医术救下了一个受伤的年轻男子,只是,两人一个易容,一个伪装,谁也不认得谁,却是相伴半程路途,虽是互不相识,一路之上,若是抛开各自的防备之处,却也是相谈甚欢。
两年过去,苏云初早已忘却这件事情。
慕容治还是抓着她的手不放,苏云初皱眉,她尤其不喜欢非亲近的人的肢体接触,她不明白慕容治的执着,两年之前的他们,甚至不是拿着自己真正的一张脸示人,可是,慕容治如今的执着和质问又是从而而来?
所以,慕容治这句隐含激动的问话,和他眼睛里便浓郁的愤怒神色,苏云初稍稍退离他的身边,冷眸看他,“王爷,生命之中匆匆过客如此之多,当年的事情,实在不必介怀至今,并且没有必要介怀至此。”
“匆匆过客?原来,本王在你心中,不过是当年匆匆过客,已经记不清?”慕容治放开苏云初的手臂,却是满眼失望看向苏云初,倘若说,除了失望之外,便是不可置信的怀疑。
苏云初无意于在此事纠缠,对于慕容治的这番话,也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应声道,“是,匆匆过客,我也是王爷的匆匆过客罢了。”
可是慕容治却是抬头看向她,“不,你不是!”
苏云初不再多说,正待推门下车,慕容治却是再次抓住了苏云初的手臂,“那么他呢?是不是你生命的匆匆过客?”
对于慕容治口中的他,苏云初没有多想,但是频繁地抓住她手臂的行为,苏云初却是不满了,而此时外边却是传来了苏亦然的声音,“三妹妹?”
听着这个声音,苏云初实在不想跟慕容治在府门口上演这么一出无厘头的戏码,当即便想用力甩开了慕容治钳制她的手,但是,男女的力道在很多时候都是有优劣的,苏云初虽是是会各种武术并且对于力道的掌握也强于一般人,但是,却是因为这个下车的动作,让力道减弱了,挣扎不开。
慕容治却是不理会苏云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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