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院。
绿莺一愣,冯娴让她说说自己?
可她还真不敢说,饶是她如何和冯元打擂台,这也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儿,简直没脸出口。其实细细想来,她也不过是恃爱行凶,仗着他在意她,才敢作敢闹敢威胁?平时不觉得,此时被人点出来,倒有些臊得慌了。
绿莺将话题岔开,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太太还是太太。”见冯娴没明白,她说得直白了些:“老爷似乎是不打算......合离了。”
冯娴抿了口茶水,哦了声,随意点点头:“这个能猜出来。好事成双,家丑可没成双成对的道理,哈哈。”
见她还有心思说笑,绿莺实在理解不了。她是冯佟氏亲生的罢?“那要是......太太真与老爷合离了,你会难过么?”
冯娴想了想,“可能不会罢,我娘也不老,更不丑,又不是嫁不出去了,有甚么好难过的。”
绿莺觉得大姑娘可能真不是太太亲生的。不过不得不承认,在得知冯元与冯佟氏不会合离后,她心里是松口气的。虽说因为闹出人命才去揭露冯佟氏,可到底一个女子婚姻被毁,是与她有直接干系的。此时好了,心理负担没了,她不由自嘲,绿莺啊绿莺,你果然心太软。
大抵冯娴说得没错,她真是个包子。
关于媳妇与婆婆对打一事,绿莺实在不能苟同。她皱着眉,满脸不赞成:“魏国公夫人怎么说也是长辈,更是你婆母,你对她又挠又踹的,即便有委屈,也是大不敬了。尊老爱幼是美德,我实在是觉得你有些......”她在斟酌措辞,本想说“过分了”,忽然见冯娴面上难看,连忙刹住话头。
冯娴嘴角拉了个讽刺的笑,阴阳怪气地看着她:“呦,就你最善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到底明不明白?哼,还以为你开窍了,原来还是个大包子。”
绿莺也是为她好,打爹骂娘的到底是不对,讨了个没趣儿,她也有些面上不好。她不想再留,站起身:“那行,就这样罢,看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天色不早,我回屋收拾去了。”
冯娴一蒙,愣愣地望着她,旋即琢磨过来,连忙拉她坐下,嘴上不住讨饶:“哎呦,我的李姨娘,我的好李姨娘,你知道我嘴笨,轻易得罪人,还往心里去甚么呢?快坐下罢,也就你,我还喜欢说说话,换了人,我看我理不理。今儿是除夕,一会爹回来了,没准大家一起吃饺子呢,你别走了,咱俩一块去。”
绿莺重新坐下来,暗道你也还真敢说,冯元还能开开心心摆席吃饺子?你以为你爹心跟你一样大呢!
她瞟了眼身侧默不作声的纯儿,有些担心:“纯儿怎么说也是嫡女,魏国公府就这么让你领回来了?没拦着?”
冯娴也顺势看了眼女儿,这才注意到女儿跟个泥皮猴子似的,立马柳眉倒竖,嘴里一叠声数落:“瞧瞧,瞧瞧,啧啧啧,还是个姑娘家家么,不知脏净,一点也不懂事,还不跟雪莲去换衣裳?”
“嗯!”纯儿刚才还跟木头似的,这时候登时眉开眼笑,撒欢跑着去换衣裳了。冯娴望着女儿的背影,烦闷地叹了口气。她摇摇头,看向绿莺:“他们开始也没说不要纯儿,但你也瞧见了,纯儿粘我粘得厉害,我一说要走,她就亦步亦趋跟着,我这才将她也带了出来。”
“你糊涂啊!你想没想过,你若是嫁人,她怎么办?”绿莺冲口而出。
她说完,就有些不自在,觉得这话说得亏心,她自己不也是将豆儿带在左右?冯娴看着是个傻大姐,其实一点也不糊涂,即便有糊涂时候,也自有她的小聪明。
可此时的绿莺不知。她现在深深有种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感觉,冯娴被休了,自己却不当一回事,反而别人跟着操心难受,这都哪跟哪啊。可不管冯娴看起来多么洒脱、多么坚强,绿莺还是觉得她可怜、钱家可恶。
她替冯娴不平:“你跟婆母动手是不对,可他们苛待你就应该了?也太不将冯家看在眼里了,你放心,老爷不是去了么,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到时候让他们八抬大轿来接你。”
在绿莺心中,冯元几乎就是万能的,有他出马,就没解决不了的事儿。可这其实是她想法狭隘了,他搞不定的事情还真挺多。“钱家为何现在休我,从前干甚么去了?还不就是他钱逊得势了。在南方时,他查了个官员参与官盐私卖的案子,又往上缴了大笔赃银,瘪瘪的国库被他充实了,皇上要不是碍着身份,估计都跟他拜铁哥们了,破格从从五品一越三级,如今正四品,成了皇上眼前红人,咱们怎么比。比官势?我爹是光禄寺卿,从三品看起来不差,可管的不还是吃喝,其实就是个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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