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似懂非懂,李九指紧锁眉头。
“我们现在能够乘船前往荥阳,也是托了陛下的福。”李玄霸想了想,觉得说这些话有些无趣,便转移话题道:“关于陛下的是非,历史自有定论。我现在要你们做的,与陛下无关,与朝廷无关,只与荥阳百姓的性命相关。”
其实李玄霸不需要解释这么多,但他相信,魏征让他带上李九指二人,说明他们二人必然有过人之处。
隋末名人数之不尽,载入史册的也不在少数,既然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为何不能自己培养人才?李玄霸很久之前就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会让李苟与魏征教导府里的孩子。
如果没有遇见李玄霸,李九指只能是一个担水挑粪的罪奴,梁啸也只是一个食不果腹、不知何时会被主人打死的仆役,可是既然遇见了,为何不能让他们有不一样的未来?
李九指与梁啸比同龄人懂事一些,虽然听不懂大道理,却能明白李玄霸的心思。
不管朝廷是否有错,也不去理会义军想要推翻大隋的意图,天下的百姓又有什么错?凭什么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愿听公子差遣。”李九指与梁啸同时答道,经历过战火的人,更明白生存的艰辛。
李玄霸开心的笑了起来,难看的面容配着灿烂的笑容,说不出的古怪。但落在李九指二人的眼中,却让他们觉得,公子的笑容是那般真诚无邪。
夜色愈深,船舱外更加寒冷,大业十二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悄无声息的下了起来。
李苟在房间闭门思过了几天,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一般,除了李兴偶尔过来送饭,李苟再也没有见到任何人。但不管李苟如何低声下气,李兴还是什么都不愿说。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李苟变得焦虑不安,他已经不奢望与杜家小姐的亲事,盘旋在他头脑中的,只有如何得到李玄霸的原谅。
房门被打开,李苟以为李兴前来送饭,躺在床上无动于衷。魏征看着憔悴的李苟,暗叹一声,轻声说道:“李苟,收拾一下,准备出门。”
李苟闻言,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躬身拜道:“先生,求您帮忙说说好话,李苟知道错了。”
“公子已经走了四天了。”魏征苦笑一声,说道:“公子早已消气,你也不必耿耿于怀。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你赶紧梳妆打扮一番,前往杜府迎亲。”
“什么?”李苟思绪混乱,一时没有明白魏征的意思:“公子走了?迎亲?”
魏征觉得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冲着门外吩咐了一声,便有几人进了房间,手忙脚乱的将李苟梳洗一番,又替他穿戴好梁冠礼服。李苟恍恍惚惚,如同牵线木偶,任由别人在自己身上忙碌。
穿戴整齐,李苟走出房间,发现唐国公府张灯结彩,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喜色。李苟渐渐明白过来,泪水夺眶而出,对着东北方躬身一拜。
今日的天气还算不错,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唱着到了杜府。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蔡祭酒的贺词,也同时送了过来,这让杜老爷觉得颜面倍增,再也不敢小瞧自己那位女婿,欢喜着命人将杜月茹送出来。
杜月茹年芳二八,比起李苟小了七岁,此时她身穿翠绿色礼衣,与李苟一身红色礼服相配,正合红男绿女之意。
李玄霸虽然替李苟求了亲,却并不知道杜月茹的年龄,若是他知道,只怕会暗道一句:老牛吃嫩草。